我哪敢答应,方才磕头请罪一再哀求,姑娘也是心软,见我额头有了血,再不情愿也把那助孕的汤药硬着头皮喝了。
唉,姑娘这样好的人,哪个不心疼,我方才瞧姑娘直挺挺躺在榻上,目光空的,跟死人似的,心里是真怕啊。
殿下惯来是硬脾气,他要姑娘生孩子,哪容得了姑娘不生。可姑娘心里,委屈着呢。”
陈晋头垂的极低,只听着却并未言语。
把嬷嬷送去歇息处后,他没有立刻回寝殿当值,而是去寻了个旁的闲差处的同僚。
“劳你先顶上一阵,我打江南舟车劳顿赶来,跑死了几匹马,这腿上似是有些不适,需得去医馆拿些伤药,至多一个时辰,我便回来。”
那打着哈欠的年轻护卫连声应下,揉着眼往寝殿走。
陈晋抓紧时间,出了东宫往外头的医馆去。
临时顶事的护卫困的要命,年岁也轻,想着云乔一个弱女子夜里睡沉了能有什么事,倚着殿外石柱,哈欠连天,阖眼打盹。
冬夜里紧闭的门窗被大风吹得一阵阵响,护卫瞧了几眼,困得实在厉害,索性背过身去继续偷懒。
一条狼犬,借着养在东宫多年的熟谙,避开护卫步伐,钻过枯枝草丛,到了云乔窗下。
它跳起来趴在窗棂上,嗅了又嗅,确定是那日在梅林深处闻到气味之人,尾巴一个劲儿地摇动。
猛地一下,撞开了窗户。
护卫以为是风,并未留意。
夜里久久未曾睡下的云乔,却掀开了眼帘。
她起身看向窗户,下了榻,往窗棂处走去。
借着月光,看清了趴在窗户上的狼犬。
云乔蹙眉顿步,未在近前。
那很早之前就没了一只眼的狼犬瞧着躲避自己的云乔,仅剩的那只眼睛,隐有泪光闪烁。
“呜呜呜……”
它在哭。
狗,永远比人,更能认出故人。
时隔多年,音容笑貌皆有变化后,若无凭证信物,或许故人对面也不相识。
可是对于狗而言,自分离开始,漫长的年月几乎贯穿它的全部生命,却仍能在多年后的今日,认出自己,早已长大的小主人。
于是,那日梅林里,张牙舞爪的恶犬,突然乖顺,俯首帖耳在云乔脚边。
这么多年了,从可爱小狗崽长成凶恶的狼犬,它一直记得,好久好久以前,它的主人是个喜欢穿漂亮裙子骑马的小姑娘。
它闻到她的气味,他在东宫找来找去,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她。
可是它的主人,已经忘记它了……
云乔听出它的呜咽,鬼使神差重又抬步走向它。
只着单薄寝衣的女娘,青丝柔软披肩,行至窗棂前,抬手摸了摸狼犬的脑袋。
狼犬尾巴狂摇晃,脑袋一再蹭她手心。
那守夜的护卫总算意识到不对劲,点了灯提着往窗棂处瞧。
一见云乔衣衫单薄披发立在窗前,忙低下脑袋,不敢再看。
边避着视线,边上前去,把那狼犬驱赶。
“去去去,往梅林去,云姑娘身娇体弱,你伤了她殿下可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狼犬呜咽叫了几声,看了眼云乔,垂着尾巴乖乖离开。
后脚,陈晋便回来了。
陈晋匆匆赶回,另一个护卫打着哈欠,困得不行,忙就摆手离开。
狼犬身影也消失在远处,云乔目光恢复沉寂,抬手阖上门窗。
陈晋的手,却猛地撑在窗上。
他握剑的那只手,抵在窗叶上,拦住她合窗。
云乔蹙眉看向他,
陈晋喉头滚动,手撑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