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姥姥在的时候,大年三十下午,姥姥会早早把面发上、饺子馅儿和好,到晚上八点一边包饺子一边看春晚。

东北人过年吃饺子会在饺子里放用开水煮过的硬币,吃到包着硬币的饺子寓意这个人新的一年会非常有福气。

虽然只是个听起来有点迷信的新年仪式,可为了让自己的宝贝外孙女能多一点福气,姥姥每次煮饺子都会把有硬币的饺子单煮单装盘,以至于每年三十晚上,陈璐都会吃出一堆钱来。

姥姥不在之后,陈璐的大年三十再也没有亲手包的饺子,没有一个接着一个的硬币,没有祖孙俩在电视机前欢声笑语,有的只是看得见却摸不着的万家灯火、走个流程的春晚、以及一袋一个人吃不完的速冻饺子。

而此时此刻,比起前两年,今年大年三十,陈璐心里多了一份期待。

顾婉君送的纸袋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客厅桌上,陈璐一边听着电视机里的春晚,一边时不时地抬头看表,心里期盼着零点快点到来。

另一边,云江市。

墙上的液晶电视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一家四口围在客厅的饭桌上包饺子。

顾婉君的姐夫,也就是顾婉容的丈夫周海斌在外地调查重案,过年回不来,家里只有老两口外加顾婉君姐妹俩。

包饺子环节。

顾婉君擀饺子皮儿比不过她爸,包饺子比不过她妈,好不容易和她姐速度差不多,但人家她姐包的饺子不开口,她的饺子搁下没一会就漏缝儿,下锅准保成片儿汤。

于是乎,顾婉君不得不一边包新的,一边还得顾着自己包过的饺子哪个“不安分”,在包到今晚第12个饺子时,顾婉君收到来自亲妈的无情吐槽:

“在外面这么些年,厨艺还是没见长啊。”

“哼,谁说没见长进的。”顾婉君替自己辩解:“我都会炒好几道菜了,饺子不常做,不熟练而已。”

顾婉君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四不像”的元宝饺子放在盖帘上,语气有点小得意道:

“我现在还会挑菜呢,准保新鲜。”

闻言,正好包完一盖帘饺子的顾母没忍住笑,她用胳膊怼了怼旁边擀饺子皮儿的顾父,开玩笑道:

“听见没,老头子,你闺女现在不一挑一个老萝卜干了。”

“听见了,听见了。”

顾父把一摞擀好的饺子皮儿递给老伴,顺着说下去:

“哎呀,这么多年终于学会挑菜了,不买最老的了,怎么着啊,开窍了?”

“我学生教会我挑新鲜蔬菜的窍门了。”

“你学生教你?”顾父顾母不约而同抬头看向顾婉君,几乎是异口同声。

眼见要提到陈璐,始终有种不好预感的顾婉容赶忙站出来打圆场:

“管她谁教的呢,学会了才是真本事,改明儿跟我去趟早市,我看看你能不能出师。”

“你还说呢,婉君现在五谷不分做菜一塌糊涂,都是你小时候给你惯的。”

“?”

眼见自家老妈突然把矛头对准自己,顾婉容一脸无辜,大喊冤枉:

“怎么就是我惯的了?你们也没教我怎么包饺子啊?”

“就是,别什么事都赖我姐,我姐的厨艺都是自学成才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顾婉君顿了顿,憋不住笑,接着道:

“我到现在还记得她刚自学做饭的时候做出来的“黑暗料理”呢。”

“?”

四目相对,姐妹俩开始挤眉弄眼,眼神交流。

顾婉容:你这丫头怎么回事,怎么跟妈一起说我?咱俩不应该是统一战线的吗?

顾婉君:谁让你打断我说话,我刚才明明想夸一下陈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