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瑛习惯性地扯着嘴角,声音却忍不住颤抖:
“她站在门口,看我的眼神那么平静,她说她受够了,她说我从来没有在乎过她,她说我既要又要,脚踏两只船...”
‘脚踏两只船’听得顾婉君心咯噔一下,她轻轻抚着唐瑛的后背,小心翼翼地看着好友的眼睛:“然后呢?”
“然后我们吵架了,我一气之下说还不如一拍两散。”
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刺中了,话音未落,唐瑛突然抓住顾婉君的手,力道大得惊人,声音发抖: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哄好她,我没想到她真的会答应...”
“她,她答应了?”
“嗯,她说她会考虑...”
掌下单薄的肩膀在颤抖得厉害,似乎随时都要散架,唐瑛垂下有些失焦的眼睛,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后来我开车离开时,脑子一片空白,根本就没注意到那辆卡车开过来...
“......”
顾婉君没忍住皱了皱眉头,担忧地看了一眼唐瑛打着石膏的胳膊和腿。
“很讽刺是不是?”
唐瑛扯出一抹自嘲的苦笑,眼睛红得让人心疼:
“我这辈子最讨厌失控,结果差点因为失控送命。”
“......”
饶是会说如顾婉君,可她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认识的唐瑛总是游刃有余,无论是在课堂上一针见血,还是在面对不公平时敢说敢做,甚至在面对家族联姻的问题上都能从容应对,仿佛天塌了她也能接住,这世上就没有她唐瑛做不成的事情。
而现在,这个一直以来意气风发的女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只剩下一个空壳。
她爱傅一雯,爱到失去了自我控制的能力。
“昨天她来医院,跟我说了很多过去的事,她说她好累,她说她不想继续下去了,她说她不会再爱我了,哪怕我拿出她曾经签的卖身契给她看,哪怕我骂她激她,她都不在意了...”
“她不在意我了...”
“顾婉君,你说...如果傅一雯真的不爱我了,我该怎么办,该去死吗...”
一个“死”字听得顾婉君心脏一痛,她伸手抱住唐瑛抖得厉害的肩膀,病房里陷入沉默,只有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消毒水气味在沉默中愈发刺鼻,刺得两个人鼻子都只发酸。
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怎么唐瑛也走到了这种局面。
这难道是她们的报应吗。
两个为情所困的人谁都没再开口,不知道过了多久,门把手转动的声音突兀地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蒋英旭穿着笔挺的藏青色西装走进来,领带夹上的军徽闪着冷光,他左手拎着果篮,右手抱着一束唐瑛最讨厌的红玫瑰。
男人似乎是认识顾婉君,进门之后他主动朝顾婉君点头微笑,顾婉君稍有怔愣,之后迅速调整情绪点头回应,瞥了一眼病床上瞬间冷脸挺直腰背的唐瑛,她识趣地拿起包包,先行告辞。
病房门关上那一刻,唐瑛眼底漫上一股子透着狠厉的寒意。
蒋英旭将玫瑰和果篮放在床头柜上,语气关切:“今天感觉怎么样?”
“你的目的达到了。”
唐瑛的话刺得蒋英旭眉头不可察觉地皱了一下,转过身来时男人脸上挂着困惑的表情:“什么意思?”
唐瑛终于抬眼看他,结着冰锥的目光死死地钉在眼前男人的脸上:
“蒋英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之前送到唐澜办公桌上那些照片是谁拍的吗,好一个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