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唐澜走进病房,接过话茬:“我有些话要单独和唐瑛说,小蒋,你也先出去吧。”

两人对了个视线,蒋英旭微微颔首,跟着傅一雯出了病房。

在门关上的最后一刻,傅一雯视线模糊,却还是清楚地看到唐瑛向她伸出的手,以及忍不住颤抖的嘴唇。

很快?*? ,病房里就剩下母女二人。

空气虽不像先前那般稀薄,此刻却仿佛凝固住了,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唐澜身上的檀香,冷得唐瑛指尖发颤。

看着傅一雯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门缝中时,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喘不过气。

知女莫若母,似乎是看出唐瑛的心思,一只保养得宜的手按在唐瑛打着石膏的右腿上,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威压:

"不想她那餐厅明天就倒闭,你现在就给我好好躺着。"

唐澜的声音像一把出鞘的利刃,精准地斩断了唐瑛试图起身的念头,话音一落,床上人身子一僵,猛地抬头,眼里尽是愤怒:

“唐澜。”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唐瑛牙关里挤出来的,嘶哑却锋利。

可唐澜却不在意。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政套装,坐在床边,之后摘下架在鼻梁上的只有开会时才会戴的眼镜,拿出镜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那道意味深长的目光却始终锁定女儿的脸上。

“中气这么足,看来确实没什么大碍。”

唐澜语气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重新戴上眼镜时,镜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她眼中的危险:

“肇事司机已经被抓了,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

唐瑛表情僵了一瞬,别过脸,看向窗外。

夜色中,医院外高大建筑物上的霓虹灯牌闪烁着刺目的光。

像极了那辆冲向她的大卡车的前灯。

“他酒驾闯红灯全责,你想让我说什么。”

唐瑛声音冷硬干涩,喉咙里似乎还残留着安全气囊爆开时的粉尘味道。

“我看了交通队送来的监控录像。”

唐澜有意停顿了一下,锐利的目光试图将女儿看穿:

“他是全责没错,可你明明有闪开的时间,那十几秒你在想什么。"

“......”

贴着药棉贴的手默默揪紧了被单。

那一刻她在想什么。

唐瑛咬了咬后槽牙。

刺眼的车灯中,她只看到了傅一雯的脸,那个总是笑得像小太阳一样的小胖妞,如今眼睛里只剩下了绝望,语气平淡的跟她说:“好,我会考虑的。”

回忆太痛,痛得唐瑛眨了两下眼睛,抬起下巴:“你想问什么。”

“你心里清楚。”

唐澜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却都像淬了毒:

“你今天一天心不在焉,从港城回来后,你第一时间就去了那个小丫头的餐厅,回来就出车祸了,她跟你说什么了,让你连好好开车的心思都没了。”

“跟她没关系,是我自己没看见。”

“是吗。”

唐澜语气幽幽,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时,视线无意中扫过唐瑛没被长发遮挡住的红肿的左脸,一个尚未消退的掌印隐约暴露在惨白的灯光下。

“还疼吗。”

“......”

话题转得突然,眼见母亲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左脸上,唐瑛没说话,舌尖下意识抵住口腔内壁的伤口,血腥味儿在嘴里扩散。

今早那一巴掌来得猝不及防,她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头就被抽到了一边。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