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任谁都要乖乖回家。谁都知道有钱可以解决生活中绝大多数不如意。因此她并不能完全理解陈郁森的苦恼,甚至认为他在无病呻吟。
但在象山影视城的这段日子,他们每天都在一块。
陈郁森会跟她说:“别想着天天打杂,多想想怎么拍摄。别忘了拉片,别忘了基本功,将来去了电影学院,你要有一套自己的视听。”
也会说:“老在剧组泡着不怕把自己泡发了吗,你去外面也走走,出去才能有灵感。”
他还会说:“导演系一年学费一万,四年四万,还得准备差不多每年十万拍摄的经费,你有钱吗?要不要我借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攒。”她回答。
成欣然觉得这人神一阵鬼一阵,对陈郁森也经常同时横亘着“他人还行”和“想把他捶飞”这两种感觉。
直到有一天陈郁森跟她说:“我居然觉得你很幸运,成欣然。虽然你穷得一无所有,但你有选择做这个或者做那个的自由。”
以前陈郁森就经常说她穷,说她连台苹果电脑都买不起,成欣然早就习惯他这张毒嘴巴。但她突然想,说不定这真的是她的优势,她来去自由,一切都由自己来掌控。
“是的,”成欣然很坚定,“我有自由,所以我一定会去读电影。”
不仅要读电影,她将来还要拍电影,她还想做很优秀的女性导演。她迷恋将镜头一个个组接的过程,像是向世人宣告一套属于自己的世界观。
无论是文字还是影像,要留下来才有意义。
她从陈郁森的眼神里看到了羡慕。
成欣然研究艺考提前批的考前通知,通知里提示说需要做一个作品集。作品集是陈郁森和成欣然一起着手做的。陈郁森的手艺比她利落,甚至给她设计了一个屌得眼花缭乱的封面。
他说:“我们拍的校庆短片算一个,你的《银杏旅馆》也算一个,再加上你现在写的剧本,还有你在剧组积累的经验。你已经比大多数考生都牛逼了。”
他说:“现在你应该数数自己有几个钱,如果够用了就赶紧回学校复习专业课,还有就是不要放掉你的文化课。”
“那你呢?”她问。
果然像成欣然预料的那样,陈郁森没得可选。
在成欣然重返北京读高二的时候,陈郁森被迫服从家里安排,去了UCLA的商学院。
成欣然也没有选择回到实验中学,那里的学习节奏太快,与她的预期不符。她在原先的班主任徐老师的帮助下,找了一所专门复读的高中,这里大多数都是像她一样的艺考生,条件肯定是不如实验,但相对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