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门打开了。
江未吟站在她面前,常年僵硬的唇角努力弯出温和的弧度:“你来了。”
江听语垂下眸子,问:“你知不知道穆清雅在哪儿。”
比起前些日子,这态度已经算得上十分温和了。
江未吟问:“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进来说。”
江听语心情复杂,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事情如迷雾,如今能为她解答的也只有江未吟了。
她家中还有客人,那人见她俩进来起身,叮嘱道:“你有客人我就先走了,你要记得这段时间最好吃流食,不要劳累,小心伤口感染,好好照顾她。”
交代的口气不算友好,这人江听语见过,是江未吟的私人医生,以前偶尔碰面回打个招呼。
她出现在这里还提到伤口二字想来不是什么小事。
得知真相后的江听语心情十分复杂,她淡淡问道:“你生病了?”
助理给两人端来茶水,退出客厅。
江未吟喝了口凉白开,嗯了声:“没事,就切了小半个胃。”
江听语抿唇,时过境迁总算有了答案。
“所以前段时间一直想让我接管公司。”
“嗯,不过手术很成功,没什么问题。”
江听语虽然无法接受这种自以为为她好的剧情,但也做不到完全狠心。
无关情爱,只是做人的本能。
她不会感恩那些打着为她好的名义而做的事情,因为伤害是真实存在的,那些为此痛苦的瞬间永远不会被改变。
“你……”江未吟看清她眼底的冷漠,顿了顿装作不知道,“你之前的助理不是我的人。”
“是她吗?”江听语明知故问。
她始终没想过小岚口中的“江总”还有可能是江莓。
江莓只是久居家中,在失去小艺之前,她还是在商界叱咤风云的“江总”。
江未吟无声地点点头。
空气仿佛都静止流动了,只有墙壁上的钟表滴滴答答地走着。
良久后,江听语叹气:“正常的母亲都不会下意识地将问题怪在另一个孩子身上。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并不是想为江莓开脱,她只是好奇过去发生的事情。
江未吟沉默,回忆着小时候的事情,缓缓道:“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件事。”
江听语静静听着。
“在小艺走丢前一周,我们玩闹时不小心打翻了热牛奶,过烫的热牛奶淋在了小艺的腰间,留下了很大一个伤疤。当时妈妈就很生气,打了我一顿,那是她第一次动手。”
“她待我不差,但人的欲望总会膨胀,会觉得偏心而忘记感恩。”
江未吟伸出手,两薄如蝉翼的长袖撩了上去,那是一个浅浅的伤疤:“但她没发现我也受伤了。”
江听语曾经问过手臂上的伤疤哪来的,那时候江未吟总是沉默不语,要不是嫌她烦让她走。
她问过江莓,但江莓并不清楚这回事。
伤疤一直存在于江未吟的手臂上,从未想过完全祛除,是在提醒自己,也是在谨记,更是想看看江莓什么时候能发现。
但二十年过去,伤疤快淡到看不清了,江莓也从未想起过。
“那时我怨她,说了些混账话,也不知她是不是听见了。”
“你说什么了?”
“希望她消失。”
江未吟叹气,那时候她话说完就后悔了,江雪艺就是一个小天使,无论如何这些事情都应该怪在她身上。
对小时候的她来说,道歉是十分困难的,尤其她还不知道江莓到底有没有听见她的话。
所以在看见江莓离开的背影时,她选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