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能跟谢小姐这么说,他低下头,为那个早夭的孩子痛惜:“不好意思阿姨,说到你的伤心事了。”

谢小姐垂着眼,像陷在回忆里,也像在静待他接下来的发言。

然而舒书木已经没有其他要说的了,他的感想仅此而已。

一个年幼的生命逝去确实悲伤,他都不敢想要是舒小可生病治不好,他会有多绝望。但是他没有评判白锐家庭情感的意愿,毕竟也不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就目前谢小姐提供的情报,他晚上还是能躺在白锐边上迅速入睡。

“所以你明白了,他极度自私,是不会爱任何人的。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我会生下来两个截然相反的孩子,后来圣父告诉我,白锐本身是不邪恶的,他只是成了恶魔的托身。”谢小姐的眼中迸出了希望,“所以我会一直教导他,他不理解什么是悲伤,我通过让他感受痛苦来学会。可是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只有表面功夫,你看到他的眼神了吗,里面没有任何人,他的内心是一片荒芜,没有真正的爱。”

此时门再次打开,徐姐回来了,她推来了一车精致的美食,正中间还有一束沾着露水的鲜花,正怒放着,被摆在桌子中央,取代了刚刚打瞌睡的百合。

舒书木再次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

清新淡雅的味道,但是进入了房间以后,迅速侵占了全部的空间,连食物的香气都没能盖过。

徐姐凑近谢小姐身边,对她小声说话。

谢小姐已经整理好了刚刚的情绪,温婉得体地笑着:“小木,谢谢你听我唠叨这么多,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我有其他客人来了,需要失陪一下,你自己先吃好吗,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舒书木赶紧点头。

“或者,你想要跟我一起去,也是可以的,他们能看出你身上的命运,以及今后如何才能进入圣堂。”谢小姐热情地邀请他。

舒书木表现得受宠若惊,并拒绝了她。

他不需要别人来看他身上的命运,命运一直牢牢掌握在他自己手里。圣堂就更不用了,这辈子活开心一点就行,时候到了就埋到土里帮着种子开花,下辈子做花做草做鸭子,何必再到房子里。

终于送走了谢小姐,他随便对付了两口,就跑了出去,痛痛快快上了个厕所。

花的气味始终萦绕在他的鼻腔里面,十分固执,怪不得他在白锐谢思文身上都能闻到,恐怕沾上了轻易洗不掉。

他整理了半天才回到了原来的那个会客室,但是白锐不在原处。

舒书木以为他吃饭去了,就拉了过路的人询问,佣人带他去了白锐的房间,刚要敲门,他直接就推开门走了进去,回头看见那人表情很惊讶,他摆手示意没事。关上了门。

白锐就坐在桌边看书,台面不是很大,不像办公桌,像学生书桌,跟白锐很不搭。

舒书木也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明明白锐也肯定有小时候,小屁孩那么大,在书桌上面算加减乘除。

房间里面同样很干净,没什么多余的东西,白锐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舒书木走过去,拨弄着窗帘看外面的景色,随口说:“你吃饭了没?”

白锐没有回答。

这很反常,白锐怎么突然不搭理人了,跟应知节似的。

他凑过去看白锐在看什么,以为是看进去了没有听见。

白锐把书本合上了,舒书木还以为他生气了,但是扭头看见白锐的表情是非常平静的,甚至微微笑着,似乎合上书只是为了更认真地谈话。

“她跟你说那些事了吧。”

那些事是哪些事?舒书木回忆了一下,谢小姐好像确实一件白锐的好事都没有说,她劝分的原因真是和其他家长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