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娘指着她和嫂子便骂:“贼窝里出来的女人,还想嫁秀才郎?你咋不拿面镜子照照自己呢?”

“寡妇孤女还真有脸。”

这话是说她阿兄死透了。

于是乎,姜菱和嫂子两人合力把秀才给砸了一顿,砸完连忙跑人。

这秀才是户部的员外郎的亲眷,在县城里颇有些脸面,连县太爷也要卖他几分面子。

她们这一砸,怕是没法在县里待下去了。

嫂子带着她,连夜收拾包袱走人,想着等事情平息后再想办法回来等阿兄。

结果她俩背着包袱刚出门,就被一群面生的官兵给拦了下来。

她和嫂子害怕地抱在一起,以为这群官老爷是来捉他们回去打板子蹲大牢的。

可这群官兵的头子,下了马把她和嫂子请进了奢华的轿子里,一口一句:“夫人,小姐。”

后来姜菱才知道,这群人是阿兄派来接她和嫂子进京的。

阿兄出息了,成了上京城里的平宁侯,乃是当朝摄政王身边最得力的干将。

去京城前,阿兄的人把从前欺侮过她和嫂子的人统统教训了一遍才罢休。

总算能见着阿兄了,姜菱久违的在嫂子脸上看见了笑容。

她和嫂子穿了自己最体面的衣裳上了京。

当她们站在气派非凡的平宁侯府门前,彻底怔住了。这地方太大了,比县太爷的府邸还大几十倍。

阿兄早已不是从前糙里糙气的模样,他穿着金线织成的外袍,金冠高束,一副达官显贵的模样。

姜菱侧头看了眼嫂子,见嫂子低下头,抓着旧衣衣袖不知所措。

期盼已久的相见,似乎并未如想象中那般高兴。

阿兄待她和嫂子极好,山珍海味,绫罗绸缎,吃穿用度样样都是最好的。

可嫂子过得并不快活。

其实她也不快活。

那些个京城贵女面上对着你笑,私底下却从来也瞧不上她的出身。

有一回,她和嫂子在宫宴上,听说了阿兄教永安郡主骑射一事。

永安郡主尚未婚配,貌美矜贵,虽不及长公主却也是位难得的美人。听说她十分中意阿兄,还夸他是一代枭雄。

当天夜里,嫂子趁着阿兄熟睡,留下和离书,不声不响收拾包袱走了。

吃苦的时候嫂子没走,好不容易享福了嫂子却走了。

幸好阿兄起夜时发现人不见,立刻追了出去,把嫂子逮了回来,否则她怕是永远没嫂子了。

阿兄逮着嫂子,撕掉和离书,恨声道:“玉珠你就这么丢下我跑了?”

嫂子低头默了好久。

当晚兄嫂说了很久很久的话,姜菱站在院子的假山后听见自己阿兄怒喝。

“你怎么就配不上我了?”

“什么叫不是你,我就不会做贼了?”

“我那是自愿,是贪图你美色。”

“永安郡主长什么样,我哪里记得?”

“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我就只想一辈子当你童养夫。”

“想给你成箱成箱比鸡腿子还大的宝石。”

……

阿兄费劲唇舌,总算把嫂子给哄了回来,当晚就要了三回水。

第二天兄嫂又和好如初了,那如胶似漆的模样,简直容不下第三人。

兄嫂便是姜菱对男女之情的启蒙。喜欢就是做彼此的唯一。

兄嫂两人和好后,便把所有空闲精力都放在给她物色成亲人选之上。

“阿菱也二八了,该寻个好夫家了。”

姜菱:“……”

见兄嫂忙着为她张罗婚事,姜菱深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