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明仪脑袋里还想着暮春围猎之事。
说起来,她也有四年多未去过围猎了。她便是在四年前那场围猎里和谢纾示的爱。
记得那是明彻刚继位那年的冬日。
围猎的前夕。
十个月的国丧期满,因着明仪父皇生前有遗诏,要小皇帝在国丧后替她寻个稳妥的夫婿。小皇帝便准备在京城众位品貌出众的世家子中择一人尚公主。
连着几日,陆陆续续有世家子的画像送进长公主府。
官媒常喜在她耳边滔滔不绝。
“裴家二郎一表人才,又是系出名门,年纪轻轻便入了翰林院,乃是宰辅之才,与殿下可说是郎才女貌。”
“听说云阳郡主也很属意裴家二郎。当然若是殿下有意,云阳郡主怎么也该靠边站。”
常喜素知明仪挑剔,可连着几日,长公主对送来的候选人都不甚满意,他心里难免着急,怕办不好差事受小皇帝责罚。
他自然听说过明仪和崔书窈之间那能写满厚厚一本册子的恩怨,此刻是有意提起崔书窈,想激起明仪的兴致。
明仪知道常喜的用意,不过她还没无聊到连终身大事都要和崔书窈斗一斗的地步。
明仪看着常喜着急的样子,很给面子地翻了翻送来的那堆画像,瘪了瘪嘴问:“所有候选人的画像都在此了吗?”
“都在了。”常喜道。
“好,知道了。”明仪垂着眼,“你先退下吧,待我想好了再召你。”
常喜应是,退了下去。
明仪对着那一堆画像长长叹了口气。
为何这一堆画像里,没有谢纾。明明他也尚未婚配,且是适婚之龄。
对于她这个问题,偶尔来长公主府蹭吃蹭喝的程茵给出了答案:“许是没人觉得你同他相配。”
明仪叉起腰反驳:“怎么就不配了?怎么说我和谢纾那也是郎才女貌……”
程茵分析道:“他呢,便如云巅孤傲高洁的仙鹤。你呢,便如凡尘俗世中最艳丽夺目的牡丹。一淡一浓,一雅一俗,无论怎么看都不配。”
明仪:“……”
程茵话音忽一转:“不过这也只是表面上的理由,至于真正的理由……”
“小皇帝把京城权贵圈中所有适婚的男子都寻来给你挑,独独缺了摄政王,或许……或许……”
明仪追问:“或许什么?”
程茵看了明仪一眼,默了好半天,才说出口:“或许只是因为他不愿意。”
“不愿意被选做你的夫婿。”
“要知道,如今他才是这大周的掌权人,若是他不愿意,便是小皇帝也不能强迫他做什么。”
在程茵把话挑明后,明仪久久愣神。
程茵看出明仪眼中的失落,忙捧着一堆画像到她跟前,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公主殿下随便挑。”
明仪捧着脸出神,程茵说得不错,天涯何处无芳草。
就算她没能和谢纾在一起,她也能过得很好的。
话虽如此,她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是缺了点什么,隐隐生出些不甘。
这天夜里,明仪辗转反侧。
次日她顶着个大黑眼圈,告诉程茵:“本宫决定勾/引谢纾。”
素来女子谈婚论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明仪说出这番惊世骇俗之言后,程茵惊得张大了嘴。
“你、你打算怎么勾/引?”
明仪单纯地想:“多和他‘偶遇’几次,让他多看看我。”
程茵:“……”您这也能叫勾/引吗?
明仪说干就干,立刻让程茵去兄长那打听了谢纾接下来几日的下落。
“明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