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走远了。
姜晨挽着向满的胳膊,她喝了一瓶啤酒,很小瓶,但还是有点飘飘忽忽,问:“那男的谁啊?朋友?”
向满只说是认识的人。
“我男朋友来接我,我们打车,捎你一段吧小满姐。”
“不用,不顺路,我坐公交。”
“太晚啦。”
已经快要凌晨一点。
“没关系,有夜车,很快的。”
向满喜欢北京这座城市的原因有很多,其一就是夜字开头的公交,不论你在哪,总能把你带到目的地,无非就是等待得久一点,换乘辛苦一点。
她的家乡没有。
她有过在冬天只穿一件单薄衬衣,坐在路边店门口,倚着卷帘门看天亮的经历,初升起太阳很美很耀眼,把她的眼泪烘干。
“那我先走啦,明天见。”
“好。”
沈唯清从车库开车出来,刚好路过,隔着一整个宽阔马路,他看见一傻子站在空无一人的公交站,仰头看着高处的公交站牌,似乎是在仔细数着途径站。
携着沙霾的夜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她用一只手拎着蛋糕盒,另一只手拽着自己外套衣襟,裹了裹。
莹白冰凉的广告牌泛着幽幽光芒,于她身后勾勒出身形轮廓,又瘦又小,但脊背挺直,像是偌大棋盘之上,棋手斟酌较量,最终却选择遵循直觉落下的那一子。
特别随意。
但存在感极强。
沈唯清手指敲着方向盘,一下,两下。
还是掉了头。
“哎。”
他认真想了想她叫什么名字。
降下车窗,气味糅杂的冷风猛扑进来,灌满车内空间。他和向满对视上,看见她那呆愣的样子有点后悔,却也来不及了。
他皱眉,没好气,
“你!上车!”
目送她
向满今天过生日。
她其实没有过生日的习惯,是姜晨偶然间看到她们的员工资料卡,然后就记住了。向满不要礼物,姜晨便说请她吃火锅。
“走吧走吧,我大学生优惠还没过期,半夜能打折,很便宜的。”
向满能吃辣,姜晨已经开始灌啤酒解辣的时候,她没有任何不适,甚至脸颊都没飞起一丝红。
她扫了扫自己脸边碎发,弯腰看了一眼车里的人。
然后走了过来,拉开车门。
没有多余犹豫。
这份果断利索倒是出乎沈唯清意料。他看着向满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蛋糕盒放在并拢的腿上,马路边的冷风并没能吹散她身上热辣火锅味,沈唯清闻见了,本能紧了紧眉梢。
“住哪?”
这车刚提回来,副驾还没坐过人。向满是第一个。
她报了一个五环外的小区,那个传说中“全亚洲最大的社区”,就连沈唯清这个上海人都有耳闻,那是无数北漂人的第一站,尽管向满已经在那里住了快四年。
她并没有假模假样问他是否顺路,而是无比自在,甚至有些坦然,在沈唯清将导航设置好之后,她开了口:“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沈唯清忽然笑出一声。
“你知道我找你有事?”
“你应该不会好心送一个陌生人回家。”
瞧瞧,多么有自知之明。
对于人与人之间的气场,向满其实很敏感,沈唯清看她不顺眼,从第一次见面她就感觉到了。她也并不需要他的好态度,正如她所说,陌生人罢了。
沈唯清手指轻敲方向盘,腕上那只银白腕表利落又显眼,线条冷峻。
向满的直接令他意外,甚至对她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