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 / 2)

他靠在窗边,窗外是北海道的盈盈雪光,屋子里即便不开灯也明亮。

除夕夜躲到国外去,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这么多年,他过春节从来都是自己过,汪展和外婆以为他回上海,沈建安以为他在北京,他每年春节就见缝插针消失半个月,一张机票跑得无影无踪。

竟然从来没被发现过。

沈唯清从不觉得自己可怜。

他的人生没有大风大浪,还有大把时间大把金钱可挥霍,要是再讲些乞求家庭温暖的话那就是矫情了。

在他的猜想里,向满这样的姑娘有另一种人生,另一种他幻想过的人生。

她应该出生在一个温馨的小家,小富即安,父母把她宠得无法无天,才让她长出一身反骨一身刺,毫无社会经验一般在职场上莽撞。

但也并非完全娇惯,她也是能吃苦的,起码生活能力无忧,她在老太太家里帮忙干活那一招一式,令他自愧不如。

这是一个有趣的人。

不是片面的,单薄的,有反差,有递进,有节奏与情绪的高亢低落,好像刚刚电视里听完的那首日本民谣。虽然有时候犯蠢,让人讨厌,但他本能地想去探寻,想去拆解,看看她的脑子究竟和他有什么构造差异。

她现在在干什么?

是在和家人吃年夜饭?还是在看春晚?

现在这个时间,国内应该很热闹,还是亲戚朋友聚在一起聊天?还是出门约酒局去了?闲暇五分钟,往顾客群里扔个红包,算是尽了群主之责,然后再拍大腿,为自己的愚蠢自罚三杯?

这个落雪的除夕夜,异国他乡,沈唯清认为自己搞清楚了对向满的好奇心来源因为她和他不一样。

这种不同令人着迷。

并且有了向满作对比,他忽然察觉出自己有点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