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直接去老太太那?我能去蹭个饭不?”
“嗯。”沈唯清把创可贴撕了,手掌覆上去,“在胡同口停吧,我找家药店。”
沈唯清外婆今年七十二,独居在西城二环里胡同,不可能拆迁的老屋,旧,拥挤,一切生活设施都不便利,但周边都是老街坊,人情味足。沈唯清几次提议把老太太接到上海去养老,老太太都不肯,就是贪恋这捧烟火气。
易乔把车停在路边,和沈唯清一起走进去。
打眼看见胡同口拐角一家xxx大药房,推门,迎面就是一股消毒水的涩味。两个店员,统一服装,都穿着护士服形制的工作服。
一个在收银台,以扯着脖子的音量教耳背大爷注册会员,一个俯首在玻璃柜台上写着什么,似乎根本没在意进了客人。
“你好。”
店员终于抬头,眼神只是在沈唯清脸上略过一遭,就又低了下去。
沈唯清走过去,眉头又隆起:“你好?我要买......”
店员握着笔的那只手扬起,晃了晃:“等会儿,我这忙......那个谁,你来接待顾客。”
沈唯清脸色不好看,顺着她手的方向回头,这才发现原来角落里还杵着个人,刚蹲柜台边擦玻璃罩呢,被挡住了,难怪他没看见。
向满起身,把抹布放一边儿,拽了拽自己的工作服下摆,走了过来,声音没什么笑意,但是干脆清亮:
“顾客您好,买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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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唯清展会这些天就在熬夜,又坐了长途飞机,生物钟乱七八糟,胸腔一股烦闷躁意,这小破药店,还有踢皮球的店员耗尽他最后一丝和善和耐心。他扬扬下巴:“创可贴。”
北京话他会讲,带了情绪后就更有股半死不活的劲儿。
向满点点头,没看他的脸:“麻烦往这边来。”
她比他矮一个头,沈唯清看见她脑后的发髻,圆圆的,盘得一丝不苟,走在他前面,半步远,最终于收银台旁边的柜台站定。
“您伤到哪里了?”
沈唯清偏了偏头,露出他脖子上的一道伤。
“这是怎么伤的?”
“狗挠的。”
向满的手下意识往柜台最下层伸,半刻又堪堪停住,转了个道,拿了柜台展示架上的:“建议您贴这个吧,防水的,有杀菌成分,形状可以裁剪,什么部位都能贴,大包装,放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
词还没说完。
沈唯清接过那盒创可贴,准备扫码付钱。
但收银台前的大爷显然还没搞明白什么小程序注册之类的流程,就这等待的空档,向满又开口了:
“您需不需要消毒棉球之类的?我看您这伤口挺深,要消消毒,不然要感染。”
沈唯清再次看向她,而她的目光落在他颈侧,没化妆,眉眼是清淡的,黑白眼球分明,似乎真的在认真打量那道伤,还伴以皱眉:“我建议您拿一个消毒棉球,再拿一个碘伏棉签。”
她回头,从墙柜上挑拣两样下来:“这个也是大品牌,很好用的,这个棉签,你只需要把它一端掰开,这个碘伏就......”
这碘伏棉签也划在这个月绩效区里,医疗器械类和保健品类,提点都高,向满一边想着自己这个月的绩效和代费,一边机械背着词儿这都是厂家培训时教过的,每个月都有不同的主推品,不同的推荐话术,向满学习不好,那时她以为上班了就再也不用背书,是她天真了。不仅要背,还背得更多,且每一句话都与她的工资条挂钩。
“......都是独立包装,干净卫生。棉球也是,这两个品厂家搞活动,比平时买要便宜,反正都是家里常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