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放在柜台上,手指轻敲,话?朝着?云梓说,眼睛却是看着?向满的:“我好像加过?会员吧,不记得了......有么?”
向满抿着?唇,还是不讲话?。
很久的沉默,久到向满挪开眼,不再?看他,久到空气将那些藏于心底的躁动和慌乱都抚平。
他们?之间的那条线早就?断了,可?向满觉得奇怪,此刻她分明又察觉出线索紧箍皮肉的痛感,沈唯清的目光根本没什么攻击性,最多最多,是挑衅。
他嘴角甚至一直噙着?笑。
可?饶是这样,她也不敢看他。
她很少?有这样心虚的时刻,不坦荡,不磊落。透彻灯光自头顶落下来,快要把她照化了。
可?沈唯清是什么人呢?
他永远不会见好就?收,永远不懂适可?而止。他占上风时必定全力?以赴,攻城略地,把她的伪装和面具全都撕下来,让她无?处可?逃,他站在胜利者的立场,怎么也不肯许人一个?痛快。
向满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
“......向满,你还记得住么?”他这样问她,模棱两可?,似意有所指。
她缩在收银台下的手掌陡然攥住了。
艰难抬头时,她终于又对上沈唯清的目光。
灯太亮了,把他的瞳孔映得很清楚,向满此时忽然发现沈唯清眼里除了似笑非笑的冷漠,还有些破碎的光晕。
她在这一刻有所感悟。
沈唯清不是来找她耀武扬威的,也并非为了再?次宣战。
因为在他们?之间的这场战争里,没人是赢家。
强硬
沈唯清只和向满说了那么一句话, 并未等她有所回应,把柜台上药盒往口袋里轻巧一塞,推门, 迈入外头寒夜冷风里,大衣衣摆扫过玻璃门上的胶条。
头也没回。
向满没有去看那道背影, 坐了一会儿, 问云梓:“他怎么了?”
“什么?”
“买什么药了?”
“创可贴。”云梓把二维码收回抽屉,“那?个人,是我们学校请来的,今天见过。”
三言两语做了解释。
云梓看得出来这俩人认识, 气氛诡异,好像有故事?。
但她又?觉得不该探听别人的私事?, 那?不礼貌。
向满也没多问。
她让云梓去穿外套,自己则用两三分钟迅速把坨了的泡面吃完,关店。
明天是店庆活动第一天, 一场硬仗要打。
太晚了, 云梓现在回学校来不及,也太折腾了,于?是向满提议去她家挤一挤。
云梓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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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性格相近又?都过于?内向的人碰到?一块去, 这样的共处夜晚些许尴尬。
向满的公?寓只有一张床, 她把卫生间先让给云梓,又?从衣柜里翻出一条全新的羽绒被。双十一刚买的,还没拆封。两个人一人一张被子,齐刷刷望着天花板。
如果换姜晨或钟尔旗,这一夜都不用睡了, 保准嘴不停,单口相声能讲到?天亮。
向满并不认为是和云梓不够熟悉的缘故, 只是她们性格太像了,有时像在照镜子。
就好比现在,两个人明明都觉得这安静太难熬,可谁也不开口。
她们都不习惯与?别人交流心事?,也不愿探听别人的故事?。
隔壁传来小情侣的打游戏的吵闹声清晰可闻,这栋楼里大多都是深夜动物,云梓躺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微弱声响被向满捕捉到?。
她起身,拧开小夜灯,从抽屉拿了一副耳塞给云梓:“抱歉,将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