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是人都会?睹物思?乡,想家?的时候总有个慰藉。
但向满听到这一句,把手?里?的英语磁带放下,抬头,很平静的目光投过去?:“龙龙,我不会?想家?,八年了,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家?。”
人永远不会?怀念不堪的经历。
不要说怀念,连想起都是心如刀绞。
向延龙还?有一点和向满很像,就是会?察言观色。他很快闭了嘴,再不提任何?一句关于家?里?的事?。
姐弟俩的聊天话题全部环绕未来,丝毫不提以前。晚上一人守着一张床,甚至聊到了天亮。
不知是不是错觉,轻松的话题之下,他们很快就重新熟络起来。
除了一件事?。
向延龙受人之托,不得不讲。
“姐,呈哥结婚了,他说如果我以后有机会?见到你,就跟你说一声。”
天已经亮了。
这家?酒店隔音不好,外?面早高峰的车流声渐起,透过玻璃,朦胧而遥远,好像那个朴实男人永远沙哑的嗓。
向满好像没有任何?反应,闻言只是顿了顿,问了一句:“还?有别的话捎给我么?”
“没了。”向延龙挠了挠板寸脑袋,“我原本以为你和呈哥还?在一块儿的。”
他告诉向满,赵呈这么多年也一直没回家?,直到去?年才带了个女?人回去?,说是打工时候认识的,那女?人已经怀孕了,在家?办的酒席。
“姐,你和呈哥怎么就分开了?”
怎么分开的?向满只记得原因,却不记得细节,她那时因为拒绝和赵呈回老家?结婚,两个人已经冷战了一月有余。
赵呈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就倔吧,除了我还?有谁管你?”
向满瘫坐在地?上,半晌没有回过神儿。
也是夏天,也是和今天别无二致的清晨,向满拿到了毕业证,在同?学们还?在研究毕业聚餐的时候,她第一时间买了远赴北京的车票。
当初怎么离家?的,她就怎么离开赵呈,都是逃跑,都是不体面,都是没有告别。
后来向满开始上班,刚开始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因为要攒钱。
她把攒下的钱打到了赵呈的银行卡,陆陆续续打了一年,每一条转账都附言:呈哥,我永远感激你。
手?写记账的优势就是每一笔花销都有迹可循,她记着他们离家?出走后的每一笔共同?开销,包括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她连带利息一分不差还?给了赵呈,算是切割一段缘分。
至此,迎冷风向前,只剩她自己?。
“姐,这些年,你成家?了吗?”向延龙磕磕绊绊地?,终于问出这句话。
向满摇了摇头。
“那你还?是一个人?”
向满稍有停顿,点头。
脸红了。
她愿意在这座城市和向延龙见一面,是因为知道自己?即将离开。
但她不能把沈唯清拉进来,不能给他添麻烦,这俩人也没有见面的必要。
向满想得清楚,可事?情发展却不如她所愿。
姐弟俩聊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只能在酒店房间补觉,行程全部推迟,期间杨晓青打来了电话,让向满把最近店庆的新入库的会?员信息发她,有急用?。
向满为了陪向延龙请了几天事?假,此刻是在假状态,可杨晓青不管那些,打工人哪有真正的假期?越是往上走,就越是要额外?付出,她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所以使唤向满心安理得。
向满看了看时间,犹豫着给沈唯清打了个电话,说自己?的位置:“你有空的话可以帮我送下电脑吗?你来比我回去?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