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此乃顾家三老爷,如今顾家一族的话事人。”

话音未落,周围的妇女脸上显出鄙夷之色,突然用力地朝他们呸了一口:“我呸,还三老爷呢,如此是非不分,那里头跪着的顾夫人可是你的妹子,你的妹子遭受了这样大的冤屈,你不为她喊冤也就罢了,竟然还在此助长他人灭她的威风。顾将军真是白白牺牲,但是让你们这种酒囊饭袋苟活了!”

这妇人一开口,一旁早就满心愤怒的女子们顿时都跟着骂了起来,一时间菜叶子臭鸡蛋直接将顾家人淹没了。

顾三老爷首当其冲,额头正正地被吐了两口唾沫,气得要死,却又不敢在武帝面前造次。

“此处何人喧哗?”

禁军们听到动静前来维持秩序,这时顾老爷连忙像见到了救命稻草般。

“官爷,这里有刁民!”

可他转身一指,却见刚才还义愤填膺的百姓们全都作鸟兽散,一个个目光望向前方,分外平静,根本看不出到底是谁下的手。

禁军也没工夫管理他们,只在周围威慑地转了一圈边,又将四周围好,不让里面的贵人受到惊吓。

登闻鼓下,谢长勋扬着手中一叠泛黄的纸张,神情有些得意。

“陛下,证明顾清莹不忠的证据就在此处。”

一旁的宫人将他手中书信呈上前去,尉茂在一旁瞥见了,不由得面色一怔。

那不是他爹的笔迹吗?

到头来,与他姑妈往来书信的人竟然是他爹?

这下他原本提起的一颗心也不慌了。

再看着谢长勋那得意的脸时,尉茂只觉得有些滑稽可笑,且让他再得意几刻吧,还不知后面等待着他的是什么呢!

于是尉茂也松懈下来,谢长勋见书信呈上去,不由得得意扬扬地露出暗笑,这般书信,只要是个男子看见了都会觉得恼怒吧?

看到那叠书信,谢明月垂眼遮住了自己眸中的情绪,自己这位父亲还真是一次又一次加深了她心中对他的厌恶与憎恨。

这叠书信想来一定是母亲自己珍惜保存的,而谢长勋拿到它恐怕是在纵火之前,否则这叠书信定要同那一场大火葬身谢府。顾清莹也以为这些书信早已付之一炬,所以往后也从未再去寻找过,谁能想到,今日他竟将之当成了一件武器,对准了顾清莹。

谢明月觉得有些背后发冷,不是害怕,只是对谢长勋、对当年自己也曾全心全意仰慕过的父亲,完完全全地陷入失望的境地。

十六岁前,她的人生就像是一场花团锦簇下的盛会,永远夺目光彩,充满欢笑。可她一觉睡去后,再睁开眼,才发现这捧华美的花下竟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蚂蚁,令人心惊,令人心痛,令人不得不撒开手,将这束花摔到地上,零落成泥。

好在……她目光微微移开,看一下站在太子身侧眉目俊朗的男人,眼里浮现上片刻温柔,好在有人又将她从泥沼中拉了出来。

武帝蹙着眉头,沉默地看着那叠信件。

这封信上写字的男人笔力遒劲,同顾清莹的往来虽信上没有写下日期,但从两人间互相所叙日常事务的情形来看,从秋天跨越到夏天,恐怕有将近一年。

两人在信中互相道来自己周身事物,也并未避讳孩童,甚至这男子亦有妻室,但信件之间提及的又都是些日常琐事,看上去絮絮叨叨,若说有何私情,看上去却更像是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