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都疯了!”

顾三老爷挣扎着拔掉了脚上的针,勉强起身。

“行,管不了你们在祠堂发疯,我们绕道走!”

他扶起顾二老爷,互相拔掉了身上的银针,有些隐蔽处的,只能等回院后再处理。

谢明月朝外面的侍卫点了点头,侍卫这才放行,下人们涌上来搀扶着顾家人们,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宗祠。

祠堂地面有些银针散落,除此之外,倒没有太大的损毁。

谢明月的面色柔和下来,命人关上大门,扶着顾清莹起身。

“这下,他们不敢再来捣乱了。”

她并非不痛恨顾家,只是在外祖与舅舅面前,不想伤了他们的心。

顾清莹轻轻叹了口气,抹掉眼角泪珠,看着那冒着袅袅青烟的蜡烛,忍不住笑了。

“你外祖、舅舅,都在保佑我们呢。”

尉茂也凑过来,看着父亲的牌位良久,哑着嗓子叫了一声“爹”。

顾肇源去世时,他与娘亲都在他的身边,可时隔多年,在顾家祠堂看见顾肇源的牌位,尉茂才在恍惚间惊觉,父亲已经离去很久了。

他同顾清莹和谢明月一起,朝着顾家先祖跪下。

“列祖列宗,这是我顾家幸存的血脉,如今来拜见祖宗们,望祖宗们往后,庇佑我顾家子孙,一世安康,万年安乐。”

顾清莹虔诚地在牌位前磕下头。

“女儿不孝,擅自和离,坠了顾家名头,可谢长勋实乃狼心狗肺之徒,女儿离了他,方能不负父母教诲,自立自强,往后,女儿,必将立身行道、令顾家扬名立万!”

在牌位前洒完了泪水,尉茂突然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声,令站在一旁默默等候的戚缙山也挑了挑眉。

顾清莹更是面露心疼。

“茂儿,你这是做什么?怎么突然掌掴自己?”

“我觉得,我此次偷跑出来,有些不孝了,”尉茂低着头,微卷的发丝垂在鬓边,面色愧疚,“爹走了,娘一人将我拉扯大,我却如此反叛,如今偷跑这么久,也不知娘亲会不会担心。”

这些日子,他没心没肺地到京城认亲,却忽略了母亲的担忧。

方才看到顾肇源的牌位,尉茂又回忆起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往事,不禁愧疚心起,忍不住给了自己一耳光。

顾清莹的目光倏然柔软下来。

尉茂这孩子,看似大大咧咧的,实则感情细腻,成日快意恩仇的,最是纯粹。

“那你打自己做什么,”谢明月笑了,“你去给舅母写信,邀她来京城玩玩,正巧,咱们也见见舅母。”

“是这个理。”

尉茂点头,正色道。

“我这就去给娘亲写信。”

他往外走到一半,想起自家母亲那霹雳铁掌,顿时像是已经吃痛般,龇牙咧嘴地吸了一口凉气。

祠堂内,谢明月扶着顾清莹坐下,看向戚缙山。

“夫君,这木與实在是好使,瞧,今日都不用尉茂出手,我娘一人就能放倒顾家一片。”

戚缙山颔首淡笑,没说这木與是自己挑灯夜战画的图。

他也不知道,谢明月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回头,让玉江为岳母的暗格内多加一些银针。”

戚缙山不语,只是暗戳戳的,要为顾清莹再添一层战力。

谢明月将顾清莹推回院内,一路上下人们见了他们,纷纷露出惧色。

“这些晋阳带来的下人,既然是他们的人,就不必在这府内走动了,拘到院里去。”

谢明月冷脸一瞬,淡淡吩咐。

没眼色、识不清主子的下人,要来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