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呜呜咽咽的。

“谢家竟敢这般对你和你母亲,你三叔一接到你的信,就叫了族老们一起商议过此事,连夜赶到京中来,你放心,顾家不会让你母亲受委屈的。”

冯氏握着谢明月的手,目光透过手帕底下,看到了她手上那镶嵌着硕大宝石的金镯子。

这做工、这体量……

可不是凡品啊。

她借着摸手探看的间隙,在谢明月的镯子上摸了摸。

实心的。

谢明月垂眸收回手,温声安慰:“三舅母,你们辛苦了,母亲确实不会受委屈,我与夫君已遣了人在谢家守着,谢家如今连母亲的一根头发丝也碰不到。”

遣了人,在谢家守着?

冯氏哭声一滞。

这话每个字都听得懂,怎么放在一起,就这么难以理解了?

“这、这谢家能让你们放人在府里?”

冯氏呆了。

谢明月淡然一笑:“自然不肯,可我们有陛下圣令,谢家与漕河惨案牵扯,母亲亦是查案的重要证人,不能出事。”

戚缙山做事,不会徇私枉法,他们守在谢家,是因为谢长勋确实牵扯到了当年的惨案,顾清莹极有可能掌握一些线索。

但这得等母亲的身体进一步恢复后,方能再做询问。

听到漕河惨案,冯氏冷不丁打了个抖,笑容有些僵硬。

“原来如此。”她僵着嘴角,突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谢明月被逐出谢家,又嫁给戚缙山的事,他们知道。

谢明月与戚缙山夫妻不和睦,更是人尽皆知。

冯氏这次……

想到家中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儿,她挤出一个笑容。

“你那姑爷如今的能耐竟这般大了?”

不过是个三品官,竟能拿着陛下的圣令行事,这不是天子近臣才能做到的事吗?

冯氏心里千回百转。

“都是为陛下办事,不说他了,”谢明月摇摇头,同冯氏一起走进顾家大门,“舅母,顾家这次可是只有您同三舅舅来了?”

她一边走,一边端详顾府。

自顾肇源战死、顾清莹出嫁,顾府这座宅子只留下了一些家生的奴仆,其余都遣散了。

时年久远,宅子有些失修,但依然能看出过去的辉煌岁月。

冯氏撇撇嘴:“这么大的事,哪能怠慢?你二叔一家也来了,正巧家里的姑娘小子年纪到了,此次一同来了京城,也叫他们这些乡下长大的孩子,都见见世面,没得成了睁眼瞎。”

谢明月垂眸一笑:“待母亲的事解决了,舅母同弟弟妹妹们可以多留一阵,在京中玩玩,正巧开春了,天气也好。”

冯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哎呀,这次过来,才发现这府里到处都是坏的,留下的仆人也都惫懒,许多地方年久失修,这宅子大了,不住人还是不行的,你娘在谢家,你也嫁了人,这宅子啊……空着不好。”

她心底的算盘打的,谢明月隔着她那肥厚的肚皮都能听见了。

谢明月轻笑一声,没有接话。

顾家人还不知道尉茂的存在,想霸占大房的宅子?

她垂下眼眸。

还真是被猜中了,顾家二房和三房以前就曾经为留在京城争执过,但都被祖父制止了,分了家,随他们去争,只是二房三房自觉回到晋阳当土皇帝比在京中自立门户强,于是都走了。

如今借着这么个机会上京,打的还是吃绝户的主意。

她笑了笑,柔声道:“是空着不好,不过,舅母您说,当年我大舅舅出征那样久,会不会在外面留下了自己的子嗣呢?”

什么?

那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