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月正色道:“上午我看账本,谢晚晴管大房的账时贪昧了不少,数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我必须让她吐出来。”

还钱是一码事,让谢晚晴声名扫地更是重中之重。

她不是最爱拿管家辛苦说事吗,若让府中上下知晓,谢晚晴的辛勤管家全是为了贪昧银两,所有人都不会再信她那套诉苦的话。

闻言,戚缙山思忖道:“今晚有家宴,父亲才从护国寺归来几日,此时揭发,容易给她大事化小的借口,不如明日再追究此事,反正账本在此,她也逃不掉。”

顺清侯戚永敬近年来沉迷清修,常上山进寺一待就是好几日。府中两位平妻争得如火如荼,他一点不放在心上,再加上戚缙山实在争气,能力已经大大超过了他这个老子,他更加放心做撒手掌柜。

今日阖家团圆,的确不是生事的好机会。

谢明月初来乍到,许多事情不明白,考虑得没那么周全,不得不佩服戚缙山心思的缜密,她点点头:“有道理,那我明日再说。”

下人端着热帕子来了,戚缙山抬手取了一块,亲自为她净手。

“别想这些了,吃完随我走。”

谢明月被他的故弄玄虚勾起了好奇心,不仅乖乖让他捏着手指擦拭,就连用饭都比平日快上几分,梧桐见她用得比平日多出不少,不禁喜不自胜。

这大爷和夫人渐渐缓和后,夫人的病竟是慢慢好转了。

待吃完饭,两人共乘一辆马车,滴溜溜来到桂南坊。

马车停到一处清幽的院子前,只听见院内女子笑声清脆,不时还有孩童稚嫩的呼声响起。

戚缙山不仅养了外室,就连私生子都有了!

谢明月坐在车内,心底酸涩不是滋味,不知戚缙山发什么疯,要带她这个正室前来受辱。

“来。”

戚缙山率先下车,搭着她的腰,轻松将她揽了下来。

院门打开,院内的声音一下子鲜活地传出,谢明月脑袋“嗡嗡”空白一片,竭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失态。

不过是个外室,不值得她动怒。

只是她的心,到底是剧烈地抽痛起来。

面容清秀的年轻妇人看到两人,惊讶地停了手中活计,孩童则是怯生生地躲到了栏杆后面。

见状,谢明月诧异扬眉,若这是戚缙山的外室与儿子,怎么看见他是这般反应?

好像老鼠见了猫。

“两位贵人是……”

妇人和一个婆子互相搀扶着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问。

戚缙山颔首:“肖夫人,鄙姓戚。”

“戚大人?”

妇人眼中迸发出惊喜,扭头朝孩童招手。

“光儿,快来给戚大人磕头。”

谢明月在一旁微微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戚缙山。

这母子俩竟不是他的外室儿子!

那他为何每年两千两养着他们?

“这位定是戚夫人了,果真是个仙女似的人物,民妇与光儿能够受到大人荫庇,皆是沾了戚夫人的福气,请戚夫人受民妇一拜。”

妇人直直朝着谢明月磕下头,谢明月不动声色地弯腰扶起她。

“不必多礼。”

她凑到戚缙山面前,朝他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戚缙山笑而不语,只将那孩童让到谢明月面前,孩童乖巧懂事,也跟着给她磕了一个头。

“戚大人今日前来,可是有何事要吩咐?”

妇人对着这一对光华玉鉴的夫妻俩,局促地搓了搓手。

“并无要事,不过是夫人近日身体好了些,想来瞧瞧同光。”

戚缙山沉沉开口,妇人便面露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