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也不敢出言顶撞。

自驸马为救驾而死,长公主在朝间的地位就达到了一种无形的高度,甚至能豢养私兵、插手政事。

若惹恼了她,长公主是真的会将人拿去杀头的。

满庭寂静,唯有谢明月心底一股暖意涌动,走到长公主身侧:“公主息怒,今日本是一桩乐宴,府中之事已惊了公主,不好再扰雅兴,咱们不若去花园里继续赏花,这些事宴后再慢慢处置。”

她倒不怕这次云氏还能再爬起来,云氏的恶毒被京中女眷看在眼里,有长公主发话,若顺清侯不舍得不处置她,往后顺清侯府必将成为一个笑话。

再者……

谢明月的目光透过众人,看到顺清侯身后的戚缙山身上。

她其实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接二连三打晕王婆子、田芳、李丁,甚至戚修玉。

但有人可以。

今日若无他相助,她兴许能够躲过这一劫,但远远达不到他们三个心怀鬼胎之人互相恶心的效果。

不得不说,主屋内这一幕太过荒唐,极大地刺激了顺清侯与罗氏,更让戚修玉颜面扫地,在京中永远也站不起来。

没有长公主,戚缙山也会让这一事充分派上用场。

理清了情形后,谢明月方才谨慎开口,只因该死的人是云氏与戚修玉,但顺清侯府的颜面还需维持。

这时她再将人引走,只会体现自己处理大事的价值。

“还是你贴心,日头都这样高了,宴会继续吧,顺清侯,相信你能给本宫一个满意的答复。”

长公主干脆将胳膊放在了谢明月的搀扶上,袅袅婷婷地往回走去。

顺清侯自是掀袍一跪:“微臣定不忘公主嘱托,缙山,你替我向各位宾客好好赔罪、招待。”

他自觉没脸出现,准备留在此处将这几个碍眼的人处理。

“是,父亲。”

戚缙山平澜无波地俯首作揖,抬眸时,目光恰巧与随长公主走过的谢明月撞在一起。

谢明月什么也没说,她早就换下了那套?蓝色裙装,朝他露出个淡淡的笑容,随即垂眉与长公主走向了花园。

今日之事,是戚缙山帮了她,她心底感激,可更多的,却是一分心性的转变。

这次,他能帮她,可若终有一日,他厌弃了她,她该如何自处?

身处谢家的阴谋,顺清侯府的漩涡里,戚缙山为她遮挡了几次风雨,她便放松了警惕,自以为能在府中高枕无忧地做她的三品淑人。

可若他再狠心些,今日不出手,她此时该如何筹谋?

借长公主的势?

谢明月看着长公主素白的裙裾,用力抿住唇。

这是位她敬重的长辈,她并不想与长公主的往来之间只充斥利益与算计。

是她太过天真了。

夫君再敬爱、再护持,女子自己总要有跻身的本事。

谢明月意识到,她不该再如此依赖戚缙山了。

就像今日这件?蓝的衣裳,她一人穿着,其实也已经能够艳惊四座。

回到花园,长公主拍了拍自己身旁:“明月,本宫久不见你了,来陪本宫坐坐。”

得此殊荣,谢明月简直成了在场出风头的女子。

她从善如流坐下,亲手为长公主揭开茶盏,又指着座下的花盆笑道:“公主殿下瞧,这几盆花可是臣妇亲自侍弄的,知晓您喜爱牡丹,特意培育了金丝灌顶与天衣。”

长公主半阖眼点点头,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容:“还是你贴心,不像旁人,生怕本宫生气,连个艳丽些的颜色都不敢拿来。”

她轻抚牡丹花顶,沉吟片刻:“这牡丹与春景相得益彰,大伙儿也知晓本宫的老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