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来。”

宋承娣说好,又是一阵沉默,最后还是她道:“那我挂了?”

宋慊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电话挂断,宋承娣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被挖掉了一块。

呆坐片刻,她还是回了房间,正准备坐到床上时,她突然瞥见了书桌上一张破旧的纸。被一支钢笔压着,边角被风吹起,上头有很多指印和皱痕,显然是被反复翻阅过的。

宋承娣走进一看,那是当年她留下的那封信,此时被一只大手揪住心脏的感觉更明显了。她拿起纸张一看,宋慊在信的末尾写了一串英文单词。

“with a clear conscience.”

大四下半年,宋慊本该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表讲话的,她推辞了。

大礼堂中,校长正在慷慨陈词,宋慊悄悄离开了。她习惯了孤僻,想安静一点。

她踱步行走在校园里,校园里种了很多桂花树,林下走过,满腹的桂花香。

折香思故人。

在学校的后门,对面有一座基督教堂,神父是一位美国人,从小在中国长大,讲得一口流利的中文。宋慊每逢周日都会来这里坐坐。

现在不是教堂开放的时间,但宋慊还是进去了,她知道有一条小巷可以穿进去。

她来到教堂内部,鞋面拍打地面的声音在大堂里传出回声,神父正在祭坛上翻阅着《圣经》,听到响声,抬头看了过来。

他记得这个女人,长了一张很漂亮的东方面孔,每次举行仪式的时候,她总是坐在角落,不是为祈求来世,也不是来赎罪的,每每信徒诵经时,她总是夹杂在一片祈祷中,默默发着呆。

但他透过了那双阴郁的眼睛,看出了她内心极端的悲观主义。

教堂是个严肃的地方,来到这里的人,必有所求。神父扶了扶眼镜,问道:“Lady?”

宋慊顿在原地,脸上闪过一丝挣扎。

“我看出来了,有什么一直困顿着你。”

宋慊垂眸,那挺直的背脊有略略的弯曲,半晌,她才开口:“神父。”

神父合上《圣经》,在庄重威严的祭坛上,镜片后深邃的双眸,却透着柔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