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知希睫毛微微颤着,声音也一样:“我不知道。”
他说完, 抬起头?,眼圈泛着红:“你什么事我都不知道,但?我呢,所有?秘密我都分?享给你。这不公平。”
如果说之前的伤心都隔着毛玻璃, 说不清、道不明, 那这一刻, 毛玻璃也碎了。祝知希清楚地看见自己的五脏六腑拧成了绳结, 看见了痛苦的症结所在,就两个字:贪婪。
要很多很多,要特?殊,要唯一。
他想要这样子的傅让夷只出现在自己面前,只对自己展露出束手无策的一面。只在他面前挑挑选选、犹豫再三, 捡好听的话说出口, 也只在他发脾气时?温声细语。
不,这还不够。他甚至想要成为傅让夷优绩主义人?生里的一记败笔,成为他洁净的白色大衣上的一滴咖啡渍, 他论文里错放的一张图片,一个无法修正?的建模错误,一块被他亲手挖出、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被复原进任何古文物中的瓷片。
他想成为一个……被傅让夷想起时?会微微皱眉,无法忘记的存在。
这些情?感无法再被强塞进“有?好感”的范畴,这个精美的、轻飘飘的无瑕包装,包裹不了过分?尖锐的占有?欲。
祝知希心头?惶惑,他曾经以为自己很豁达,真?诚地和世界碰撞,任由任何人?流经自己的生命,也坦然接受离去。他最重要的人?早就消失了,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呢。
原来?不是。
原来?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人?会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
原来?他真?的,爱上傅让夷了。
这个“体检”的结果来?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快。
在爱里长大的人?,第一次触碰到爱的反面,是黑色的。祝知希有?些慌,不知如何是好。他与生俱来?的勇气魔法好像失效了。
他又退了一步,笑了一下。
“算了,你就当我宿醉还没醒,还在发疯。我真?的要走了。”
但?傅让夷毫不犹豫地上前,很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握得他有?些痛。祝知希蹙起眉,抬头?看向他。
傅让夷的眼神他读不懂,只觉得很亮,里头?好像撒了许多的碎玻璃。
“不要走。”他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祝知希定定地望着他,心里忽然又被挤压出新的难过,不是为自己。
我又在逼这个人?了。他又让步了。我真?是个坏蛋。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白茫茫的雾气掩盖了他并不高明的表情?管理?。
“还是算了,这不是聊天的好地方,这里好冷,回家?吧。”他甚至笑了一下,拍了拍傅让夷卡在他手腕的手,想用?撒娇掩盖过去,“你握得我好痛哦。”
但?这一招也失效了。傅让夷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强行拽着他离开?这里。
“干什么啊?去哪儿?”祝知希挣脱不开?。
傅让夷很沉默,没给他答案,很固执向前走。白雪皑皑的花园里只有?那两个小孩的声音,大声又清亮,其中一个大喊着“你被我打中了!你输了!”。
输了。
祝知希任他拽着,进电梯,来?到车库。
傅让夷拉开?副驾驶的门,才又开?口:“先上车。”
这样子的傅让夷很少见。祝知希静了一会儿,还是听话上了车。
“你要带我去哪儿?”他看向驾驶座的傅让夷,“回家??”
“不是。”傅让夷专注地开?着车,直到离开?S院,上了路,外面一片刺眼的白。他才又说:“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祝知希追问。
“一个……”傅让夷停顿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