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霖一走,太后就沉下脸来,身旁的内侍上前,小声禀告:“陛下仍在高热,昏迷不醒,口中呼喊安王夫的名字。”

“混账东西!”太后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如此无用。

“大敌当前,她竟然仍然沉溺儿女情长!”

昨日若不是他果断,让人拦住李宓,当着谢霖的面亲自把白绫勒上了公仪笙的脖子,如今只怕谢霖也已经反了。

李宓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脸色逐渐涨红,挣扎的手无力地垂下,她几欲癫狂,对着太后破口大骂,面容狰狞,言辞恶毒。

其实太后念在公仪笙毕竟是李宓重要的人,他再不喜,还是手中留了一丝力气,并没有真的杀了他。

可他没想到,他一心为李宓,李宓却能为了一个男人这样辱骂他。

当时太后对这个女儿的心就已经凉了。

他和先帝都是杀伐果决之人,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女儿!

她迅速做出决断:“不必管她了,她如今对我恨之入骨,待醒来,还不知要做出什么更荒唐的事。”

“传重儿进宫,他妹妹不中用了,那就让他这个哥哥,来做这个皇帝。”

若不是考虑到那些朝臣一定会不满,太后还真想自己坐这个龙椅。

所有人都在等着玉山关外的兵马到来,两军按兵不动,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个白天。

夜幕降临,巡防反而多了起来,谢容真嘱咐副将:“谨防谢家军趁夜偷袭,西南角、粮草处,一定要多加人手。”

副将下去安排,帐中只剩下谢容真与李燕宁二人,从早到晚,这屋子的人进进出出,如今终于安静下来。

谢容真见李燕宁手撑在桌子上闭眼揉她的额角,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问,到最后还是开口:“昭明……主子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李燕宁的手顿了顿,她回来了这么久,昭明一直没出现过,她声音很轻:“他进宫去了。”

“你知道?”谢容真诧异。

“我猜得到。”李燕宁说。

她随口问他要不要留在军营里养伤,而他顺势答应下来的时候,李燕宁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他总是想为她完成一切心愿。

秦如珺被带回去后,必会遭受更严酷的刑罚,她本就重伤难愈,很可能已经死去。

援军就要到来,胜利在望,任谁看来,此时冒险去救秦如珺,显得十分多余和不理智。

李燕宁不可能下这个命令,李宓是如何失去人心的,她比谁都要清楚。

可万一呢?万一就早那么一点点救她出来,她还能活呢?

只有昭明,只有昭明能为她去。

谢容真智计无双,她当然想得到这些,“可万一……”

两军交战,京中守卫森严,宫中更甚,他们的探子连消息都递不出来,昭明独身一人,这样危险。

谢容真问李燕宁:“你舍得吗?那是昭明。”

李燕宁睁开眼睛,她已经很疲惫了,可眼中仍然神采不减。

“你忘了吗?我先是这里的主帅,再是昭明的妻主。”

“他也一样,他先是我的下属。”

“我清楚你们每一个人的长处和弱点,我会尽我毕生所学,把你们安排在合适的位置上。”

“我不会让任何人去做无谓的牺牲和冒险,我放任他去,只因为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比任何人都熟悉宫中布防,武功上乘,轻功尤甚,我想了很多人,只有他,我只相信他能活着回来。”

“谢容真,就像那年我在路边买下你,我说,你会成为李朝最好的谋士,你看如今,我说对了。”

“你只需要信任我。”

天上星子璀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