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宁差点就要开口喊谢珩,好在她在最后一刻想起了他现在的名字。

“于海”听见她的声音,心中涌出一句:“果然如此”。

他就知道周燕宁静悄悄,必定在想着作妖。

他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她进一步,他想退,可是她退了,他又觉得难受。

他走到门边,问:“怎么了?”

周燕宁直接把门打开了一个缝,伸出脑袋来,她现在可是什么都没穿,虽然她什么都没露出来,可谢珩还是速度飞快地把头扭到了一边。

周燕宁继续装可怜,“我背上好大一片红的,我擦不到,怎么办?”

谢珩喉结滚动了两下,“我去找人……”

“不要。”周燕宁干脆利落地拒绝。

谢珩脑子发疼,他不会蠢到去问周燕宁“为什么”,她肯定有一大堆的歪理等着他,又或者会直接说:“我就想让你给我抹。”

他预判了周燕宁的反应,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在医院开始,她就很明显地在勾引他。

不对,从车上,从她过敏从楼梯上下来。

也不对,谢珩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什么样的女人,会把“你的疤好丑”说得像调情,会第一面,直勾勾地盯着一个男人的眼睛看。

“你一直在勾引我。”谢珩几乎是笃定地转过头和她对视,“从一开始。”

周燕宁笑起来,软糯糯地说:“对呀,你才知道?”

谢珩深呼了一口气,他告诉她:“我是方姨从海边捡回来的,我失忆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如你所见,我现在身无分文,连身份证都没有,在方姨的店里打杂。”

“你应该离我远一点,我从前可能是个穷光蛋,甚至有可能是个亡命之徒。”

周燕宁愣了愣,她没想到他的症结在这里。

她想了想,说:“曾经有人告诉过我,爱一个人的话,不管他是什么样子,都会爱他。”

她搬出他曾经的话:“我们确实没认识多久,但是我对你是一见钟情,你也是,对不对?你看我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好喜欢我。”

谢珩的喜悦几乎要冲破了理智。

她不知道,他见她第一眼不是在明月酒家的门口,而是她在车上从他身边驶过去的一眼,那样快的一眼,他的心神就全部为她牵动。

但他又想到:“可万一,我已经有了爱人,甚至有了孩子呢?”

周燕宁一愣,她很难代入他这个假设,因为他的爱人就是她,他们也确实有了孩子。

她并没有立刻回答,谢珩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几乎就要转身走开。

就听见周燕宁开始胡扯:“那又怎么样,我看上的,我就一定会抢过来。”她扬了扬下巴,“我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坏女人,你感受不到吗?”

反正他的爱人就是她,她现在就是想逗他、玩他,她什么话都能乱说。

谢珩心里有一根弦忽然就断掉。

这样汹涌的爱,他时时忍耐,早已濒临决堤,那些假设、忧虑,他突然通通都不想再去想了,哪怕他的人生有一千一万种可能,他也不能忍受其中一种可能里,周燕宁和他没有关系。

他是要和这个人纠缠到死的,从第一眼他就知道。

他把手放在了门把上,看着她的眼睛问:“我可以进来吗?”

周燕宁把脑袋缩回去,往后退了两步。

下一秒,谢珩推门走了进来。

周燕宁赤身裸体,但他眼睛没往她脖子以下瞟,他伸手,“把药给我。”

周燕宁乖乖递给他,然后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