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闵道:“自然是要见,他许久不回家,我们兄弟也很久没见过了,我如今这个身子,见一面少一面的……”

苏燕宁坐到他旁边,握住他的手,“又在胡说。”

卫闵笑笑,“无事,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玉兔,这最后一段日子,还好有你陪着我。”

苏燕宁说:“我会一直陪着你好起来,那些丧气话,不要再说。”

卫闵笑着对她点头。

苏燕宁问:“六少爷来了,我要不要先回避?”

他们毕竟还没成亲,他的弟弟,也算外男。

商户之家,其实不太注重这些,但卫闵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他看向苏燕宁,她是这样美丽,温柔,他虽许久不曾照镜子了,但也知道自己不会好看,卫衡和他不一样,他是翩翩少年郎,唇红齿白,从小就漂亮得像个女人似的,纵使他出过那样的事,家里的那些丫鬟,也还是个个爱往他身边凑。

卫闵道:“我这个六弟,性格乖张,还很有些风流,我同他关系平平,你不见,也好。”

苏燕宁不会反驳他的话,她把桌上的药端过来,“那你喝了,我就走。”

卫闵端过药碗一饮而尽,苏燕宁笑着接过空碗放在桌子上,又用帕子擦他的嘴角,“喝那么急做什么?差点呛到。”

卫闵拍拍她的手,“让春梅从后门送你出去。”

苏燕宁站起来,“那我走了,待会儿你那讨厌弟弟走了,你再差人来叫我。”

她敏锐地察觉到他不喜欢他那个六弟,她称他“讨厌”,就是把她和他放在同一个战线上了,卫闵笑着,“好。”

苏燕宁跟着春梅,绕过屏风,往后门去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卫衡就踏进内室,他眼尖地瞧见屏风后面一截素色的裙摆,飞快地消失。

他见卫闵坐在床上,头发束起,露出整张脸,瘦骨嶙峋,活像个骷髅。

还不如披头散发的像个乞丐呢,至少还像个人。

卫衡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四哥今日气色倒是好,还束了发,瞧着精神许多。”

卫闵笑道:“是吗?你嫂嫂也是这样说。”

卫衡挑眉,“嫂嫂?”

“四哥这就称呼上了,想必是很是满意那位苏姑娘,怎么不见她?方才我问福禄,他说苏姑娘也在此,我明日就要动身回书院,喝不上你们的喜酒,正想见见嫂嫂,同她见一见礼。”

“你来得不巧,她乏了,刚回去午睡。”卫闵同他客套,“左不过晚两天,怎么就这么急呢,吃过酒,再回去。”

卫衡道:“还有半年就是秋闱了,功课紧,实在抽不开身,下个月,可能连假都没有了。”

卫衡已是秀才,此次秋闱中了,就是举人了。

卫家其他子弟都屡试不中,只有卫衡,如今俨然已是整个卫家的文曲星,士农工商,大房二房都要给他两分薄面,盼着他高中,为家族增光,从前那些龃龉,好像都不存在了。

卫闵心中泛酸,越看他越恨,他若是有一副好身子,轮得到卫衡风光!

一个品格堪忧的好色之徒,十二岁就知道拉着丫鬟上床,害了人命的败类!

如此小人,他做举人老爷?做官?

卫闵仍笑着,“六弟文采好,必定能一次就中,来年就能参加会试、殿试,说不定,还能一举夺魁,中个状元呢。”

卫衡道:“说到学问,小时候,我们兄弟一处念书,四哥学问是最好的,若不是……”

他停下不再说了,不过意思很明显,他语带惋惜,似是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又说:“我不该提这些的,平白惹四哥不快。”

卫闵笑不出来了,他赶客:“我乏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