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经历过分分合合,此时更?懂得乐知微和周临绾之间互相为?对方着想的心意。

“这伤看着严重,但于?我而言是?因?祸得福。”周临绾沉默片刻,解释:“周家的产业,到我这一辈,保大于?争,许多人安逸惯了,脑子生了锈,是?该借着这段时间活动活动了,如果?她?们可以跟着我的步伐走,那前路必是?坦途,反之……”

反之,借着周临绾现在身体不好琢磨旁门?左道的,那就是?将自己逼上绝路。

都?是?在商界摸爬滚打的人,魏京岚立时明白周临绾的谋划,也展开一个放松下?来的笑。

周家其实与崔家和魏家不同,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暗流涌动,几代周家人有能力稍强稳得住家业的,自然也有能力不足败掉基业的,浮浮沉沉至今,上一任掌权人周芳延只能算中规中矩,到周临绾这一辈才有所?突破。

周临绾上任之处,周家已显颓势,是?她?力挽狂澜,做出?及时的转型,将周家的资产分摊在别的地产相关行业,才使得周家度过危机蒸蒸日上。

所?以当下?周临绾身上的担子和压力,其实更?加重些。

除了她?之外,周家其她?的旁支养尊处优多年,生了嫌隙恨不得自立门?户的亲戚并不在少数,一旦周临绾出?了问题,不止是?外界,周家内部也会面临困难。

稍有不慎,也许周家昔日的荣光便要被几个离心的旁支分薄得不剩下?什么。

魏京岚与周临绾,周楚郢关系交好,自是?不愿意周临绾面临这样的困境,但见她?今日表现,心也算稍安。

周临绾现在不能走动,坐在轮椅上,瞧着有一丝不同于?以往的破碎感,竟真有分力不从心的模样,但通过她?方才的话,魏京岚清楚,她?的手段她?的魄力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周家掌权人。

没有人能趁虚而入,动摇她?半分。

“临绾姐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魏京岚做出?承诺。

这不仅仅是?为?了周临绾,也是?为?了周楚郢和乐知微。

周临绾自小对她?有看顾的情谊,周楚郢更?是?对迟昕对她?有恩,而乐乐,如今魏京岚也早已看作是?亲妹妹一般。

这一辈,因?着她?们几个的关系,周家和魏家崔家的交集必然更?加紧密。

周临绾望了魏京岚一眼,没有推拒,淡淡地应了声“好”。

几人又聊了几句闲话,魏京岚便带着迟昕去做下?水仪式。

台上,在众人的注视下?,在魏京岚的鼓励眼神中,迟昕手握金镶玉的锤子,将船头拴着缆绳的特?制香槟敲碎,机关随之开启,缆绳也应声而断。

祝福声此起彼伏,迟昕却没听清具体都?在说什么,大约也是?航行一切顺利之类的,她?只抬头,觅得不远处的魏京岚的身影,而后定在她?身上。

以海风为?引,以海螺为?媒的声音自耳边传来,因?着生病而沉寂了很久的通感症在这一刻终于?恢复,那样悠远的广阔的旋律,在迟昕耳边久久回荡。

只是?节拍有些乱。

但无妨,她?的爱人此时已伸出?手慢慢地鼓掌,像是?……为?她?混乱的音律找到了属于?它的节奏。

那节奏轻快,分明与旋律有些相悖,但不知为?何?,却融入得很巧妙。

就像魏京岚和她?,她?们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但即便被切断了缆绳,她?这艘于?海面漂浮日久的航船也能找到名为?魏京岚的港湾。

周临绾说的偏执,迟昕其实深有体会,但她?历尽千帆,而今已能坦然,爱一个人本就是?专注而执着的事,所?谓偏执,其实从不是?问题,只要那个人……愿意接受你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