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走在积雪的宫道上,忽然,马蹄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战马若无其事地走过去,秦骛回头看了一眼,抬眼示意宫人看看。

宫人们拂开积雪,大典上丢失的那块玉圭,就静静地躺在地上。

对了,今日启程前,陛下听见扶公子还没醒,烦躁得很,把玉圭随手一丢,可能就丢在了地上。

宫人们把东西收好,再次跟上秦骛。

秦骛骑着马,心底烦躁,忍不住想到扶容。

这都过了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了,扶容这么娇气,肯定在冷宫待得不舒坦,也是时候来跟他服软了。

他再不来,秦骛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秦骛这样想着,又回头看了一眼,朝一个宫人扬了扬下巴,让他过来。

宫人小跑上前。

秦骛放慢了马匹前进速度,似是随口问道:“他怎么样?”

宫人答道:“扶公子在冷宫,自己煮了饭,章老太医也送了药过去,扶公子全喝了。”

秦骛冷笑一声,语气讽刺:“他可机灵得很,得亲眼看着他喝完。”

“是章老太医亲眼看着喝完的。”

“嗯。”秦骛低低地应了一声,又过了良久,继续问,“他还干什么了?”

“扶公子还在房里看书……”

正当此时,一个宫人从冷宫那边跑来。

秦骛勒停战马,转头看了一眼。

宫人禀报:“陛下,扶公子出门了。”

秦骛从喉咙里呼噜了一声,勾了勾唇角。

不出他所料,小东西求饶来了。

秦骛的脸上登时有了笑意,他松了松缰绳,往养居殿的方向走。

这回可不能轻易就饶过他。

整天犟嘴,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敢不吃药,得好好罚他。

秦骛这样想着,很快就回到了养居殿。

他的目光快速扫视四周,扶容没有在门外等他。

于是秦骛翻身下马,信步走进殿中。

扶容也没在里面。

大约是个子太矮,走太慢了。

秦骛一掀衣摆,在正殿主位上坐下。

宫人们要替他更衣,他摆了摆手:“不必。”

等会儿扶容自然来给他更衣了。

秦骛架着脚,坐在主位上,宫人给他添茶,秦骛也没碰。

他的右手按在桌案上,食指轻轻敲击桌案,慢慢地、节奏却越来越急促。

终于,秦骛察觉到了不对劲,他问了一句:“去看看他走到哪儿了,是不是在路上摔了。”

宫人脸色发白,战战兢兢,小心答道:“陛……陛下,扶公子出了门,去找掖庭的管事公公领了一件过年的新衣裳,就回冷宫去了。扶公子没来……没来养居殿。”

没来?

秦骛表情一凝,敲击桌案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殿中一片寂静。

扶容没来找他?

宫人惶恐:“陛下息怒。”

秦骛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却问:“他去领什么衣裳?”

宫人答道:“掖庭每年会给奴籍宫人一件新衣裳,年节前发放,好让他们也过个好年,扶公子领的也是……”

秦骛懒得听这么多,直接问:“蓝颜色的太监衣裳?”

“是。”

秦骛面色一沉,周身气势更加严肃。

准备好的官服不要,偏偏就要那身太监的衣裳。

他到底怎么回事?还在闹脾气?

秦骛斟酌着,朝宫人招了招手:“去冷宫走一趟。”

*

冷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