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

秦骛的脸被扶容推得歪到一边,他下意识收回手,松开扶容。

扶容笑了笑,用最天真的语气对他说:“秦骛,我恨死你了,知道你很后悔,我就高兴了。那我先回去了。”

扶容说完这话,就抹了抹眼睛,转身离开。

酒也醒得差不多了,他要回去了,还要回去收拾东西呢。

秦骛站在原地,看着扶容踏着一地月光离开。

*

翌日清晨。

扶容捂着脑袋,从床榻上爬起来。

头疼。

扶容摇了摇脑袋,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对了,喜公公喊他过去吃饭,他不想,喝了两盏酒就走了。

然后……

然后就遇到了秦骛。

秦骛好像说了什么话,他很高兴,安安稳稳地睡了一晚上。

对了,秦骛跟他说什么了?

忘记了。

那就算了。

扶容打了个哈欠,下了床。

他今天就准备出宫了,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最后再把被褥卷一下,就可以走了。

梧桐巷里,娘亲已经收拾好了他的房间,就等他搬过去了。

扶容洗漱完毕,换好衣裳,收拾好行李,再去同六皇子道了别,就可以离开了。

平日与他相熟的侍从,他不认识的宫人,都过来送他。

扶容一边同他们客套,一边走在宫道上。

人群混杂,吵吵闹闹的。

忽然,扶容看见秦骛就站在前边。

在旁人看来,秦骛就是正巧路过,众人前忙停下行礼:“五殿下。”

秦骛微微颔首,从他们身边走过,经过扶容身边的时候,他说了一句:“扶容,我会后悔。”

扶容转头看他,目光疑惑。

他在说什么?

待秦骛离开,宫人们又重新喧闹起来。

“听说了吗?喜公公昨天晚上喝多了,出去起夜,摔了一大跤,头破血流的。”

“啊?怪渗人的,别说了。”

扶容舒了口气,抱着包袱,朝宫门外走去。

秦骛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扶容抱着小包袱,离开了养居殿,离开了冷宫,现在又离开了皇宫。

这回扶容出去了。

不是坐着小纸船离开的,是自己走出去的。

秦骛有无数次机会把他迷倒带走,可是他再也不敢这样做。

*

扶容搬去了梧桐巷,和娘亲住在一起,还有了自己的房间。

他在诩兰台任职,做侍墨郎。

扶容每日卯正起床,在家里和娘亲一起吃了早饭,然后出发去诩兰台。

诩兰台就是藏书修书的地方,许多文官史官在那儿做事,一般负责修撰书籍、编写整理文书。

扶容跟着一位姓程的史官做事,主要负责磨墨、跑腿,还有抄录书籍。

不过扶容的字不太好看,程史官有点嫌弃他,总是让他多练字,往往扶容抄十张,只有一张面前入他的眼,能拿去用。

扶容也不介意,每天都高高兴兴地抄书跑腿。

正午,诩兰台会管饭,许多大人家里也会送饭来。

兰娘子闲着无事,总是给扶容送饭,扶容就捧着饭盒,坐在外面的石阶上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