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中,伪装成扶苏公子的阿玉正在书房处理事务,李娥则特地送来冰块。
阿玉担忧露出破绽,加之扶苏公子去世,她心情也不好,近些天她故意疏远李娥。
李娥与扶苏感情一向很好,平时也少有争吵。无故受到冷落,她当然感到疑惑。
于是,她便借着送冰的理由,特意来见扶苏。
只这一见,她就察觉了异样。
因为……眼前的“扶苏”,很多小习惯都带有阿玉的影子。
“……夫君,你这里的批注错了。”李娥拿起一摞竹简,用手指给她看。
阿玉顿了顿,故作平静地道:“可能是院外的蝉吵得烦心,这才笔误。还请小娥替我改了吧。”
李娥唇边挂着笑,还真从她手里抢过笔来。
“你倒是会省事,不过,阿玉之前就嫌这书房外的蝉吵,你还教导她,说心静自然不受外物干扰。如今,夫君的心怎么静不下来了?”
阿玉:“……可能是见着小娥,心自然就乱了。”
李娥的手一抖,笔端的墨将那块区域染黑了。
“是我之错。未料到夫君突然这么会说话哄我开心。”李娥边说,一边找刀笔,想将沾着墨那块的削去。
可是她一不小心,小刀竟伤到了手,很快便见了红。
阿玉皱着眉头查看:“你先去流水那儿冲洗一下伤口,再去府医那处,让他替你包扎。”
阿玉召来侍女,让她带着李娥去外面。
就在李娥离开后,杜危从书房的内屋缓步而出,饶有兴致地站在了阿玉的身侧。
“阿玉觉得,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阿玉很不想搭理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杜危一边笑,一边撩起了阿玉的发丝,“阿玉,我们也该打开天窗说亮话。李娥这个女子可不简单,她是长公子最为亲密之人。若是她察觉了你的身份有异,再悄悄告诉她的父亲李斯……我们可都要完蛋的。”
阿玉听懂了杜危的意思,他想除掉李娥。
“我不准你动她。”阿玉警告他。
杜危啧了一声:“我就知道阿玉心软……可是你这点同情非但毫无意义,反而害了你。你猜,若她知道扶苏公子的死与你有关,她还会像以前那么温柔待你吗?她只会把你当成不共戴天的仇人。阿玉,我们现在是在一条船上,船翻了,我们都会不得好死。”
“我知道。”
阿玉顿了顿,才继续道:“李娥在李家也是极为得宠。若是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廷尉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廷尉现在可是陛下眼中的红人,将来极有可能升为丞相。若是他想追根究底,你以为公子府还能安宁?”
杜危似乎被说服了一些:“……阿玉有更好的法子?”
“我需要可以信赖的人手,你替我向父亲调来我的侍女霞。我们可先派人看顾李娥,对外则说少妃染病,不见外客。”阿玉说道。
杜危有点不太赞同。
要软禁一个人,花费的功夫可大得多,也很难不走漏风声。还不如干脆把人弄死了,一了百了。
大不了他手脚做得干净一些,即便是那廷尉亲自派人调查,也让对方寻不到说法。
似乎看出了他眼里的杀意,阿玉再次厉声警告他:“你若敢动她,以后就别指望我会乖乖听你们的命令。”
“好好好,为兄便先依着阿玉。”
杜危离去前,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阿玉可要把她看得紧一些,若被我发现她有异动,那就别怪为兄心狠手辣。”
阿玉独自一人来到书房外,她望着院子里的林木,看了许久。
最终,她下了一个命令,让侍从把院子里的树全给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