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没有妈妈,但她不能没有外婆。

外婆一走,好似世上最后一根稻草也都消失了。

医生来的速度已经很快,可是外婆本就年纪大了,从前还做过心脏手术,她一心求死,没有给自己留下半分余地。

“抱歉傅总,太太,老太太已经去世,请你们节哀顺变。”

孟晚溪傻在了当场,瞳孔放大,整个人彻底失去了生气。

好似一具没有灵魂的娃娃,她呆呆跪在地上,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明明不久前还和自己一起拍照的老太太,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傅谨修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抬手碰了碰孟晚溪的肩膀,“溪溪,外婆已经离世。”

这一碰就像是触碰到了孟晚溪的开关,她猛地掀开傅谨修的手,“不要碰我,外婆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

孟晚溪扑到轮椅上抱着外婆的身体,任由着鲜血染红了她的婚纱。

“外婆,我不会让他们碰你的,以后我陪着你,我们哪里都不去。”

“太太,老太太已经去世,你节……”

后面的字还没有说完,傅谨修阻止了他的话。

孟晚溪的状态看着很不对劲,她脸色苍白,眼神也失去了焦距。

她这会儿神志不清,应该是亲人离世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绝对不能再刺激她。

就像是梦游的人,强行将他叫醒会导致对方成为易激惹状态,从而出现攻击行为或者出现更严重的意识模糊、兴奋躁动状态。

孟晚溪缓缓起身,推着轮椅离开。

“外婆,你不是要看萤火虫吗?我带你去找萤火虫。”

她踩着高跟鞋走了几步,发现在青石板小路上很难走,便将脚上那双高定钻石高跟鞋脱下来甩到一边。

赤脚踩着并不平的路,拖着长长的白色拖尾。

外婆身上的血顺着轮椅流了一地,部分被她裙摆沾染上。

樱花林下,片片花瓣飞舞,落了两人一身。

她的拖尾上既是鲜血,又铺了一层花瓣。

唯美中透着血腥。

傅谨修心痛难忍,外婆离世他怎么会不难过?他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外婆。

那曾是他心中最重要的长辈,他只是拿来吓吓孟晚溪,可他没想到不管是外婆还是孟晚溪,都透着一股倔强,宁死不屈。

看着孟晚溪的背影,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放了她?

孟晚溪一定会投向霍厌的怀抱。

留着她?

孩子和外婆出事,接二连三的打击,她已经够痛了。

明明他已经努力了,可为什么还是会变成今天这个地步?

孟晚溪推着外婆沿着海岛走了很久,从中午走到日落,外婆的脸已经惨白开始出现了尸斑,面部肌肉变得松垮,不再有弹力。

孟晚溪的双脚也早就磨破了,脚心处全是鲜血。

可她仿佛已经失去了灵魂,不会疼也不觉得饿。

她在海边停下,“外婆,你看海边的日落好美啊,等到了晚上就能看到萤火虫了。”

孟晚溪蹲在外婆身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外婆的离世。

或许她知道,却不想面对。

一朵樱花掉到她的手上,她蹲下身插在外婆的鬓角。

夕阳的光晕落在她的脸上,她声音温柔道:“我的外婆很漂亮,年轻时一定是十里八乡的美人。”

其他人看到这个画面只觉得异常恐怖和诡异。

傅太太该不会疯了吧?

天色渐黑,傅谨修布置在岛上的星光亮起,花丛中星光点点的,宛如闪烁的萤火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