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瑕眼神游移,又嘟嘟囔囔地问:“你没生气吧?我刚刚忍住了没骂你。”
“没生气。”
他看了桑栩好几眼,似乎不是很相信,说:“第三条罪和第四条罪我也会改,我的尸虫可以暂时存放在你那里,你串成项链戴着也没关系。”
桑栩愣了下,说:“好。”
“我已经做出承诺了,你也该做出你的承诺了。”
比如说重新邀请他上床。
周瑕满怀期待地等着他回应。
桑栩猜到了他想要什么,陷入了沉默。
按照桑栩对他的了解,他虽然欲望强,却也没到时时刻刻都念着的地步。桑栩觑他神色,感觉周瑕是把他是否同意上床当成了他是否在生气的判断依据。桑栩知道自己并没有生气,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何不再像以前一样,能毫无负担地在周瑕面前随便脱裤子。
自从有了尸狗,就好似夏娃吃了苹果懂得羞耻一般。现在任周瑕在他身上发泄欲望,他会觉得难过。
周瑕看他沉默,有点不耐烦。他很想拎着桑栩的耳朵大喊“快邀请我!!!”,但那样太不矜持,搞得好像他很饥渴,他到底是忍住了。他真是不知道桑栩怎么了,哄也不哄好,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乖了。干脆用强的好了,可是他能强迫桑栩上床,没办法强迫桑栩开心。
他把桑栩拽出来,钻进桑栩的睡袋,闷闷地说:“算了,你可以滚了。”
桑栩:“?”
这不是他的睡袋,他的帐篷么?
周瑕显然不开心,闭着眼睛,眉头攒成一个结。桑栩静静看着他,叹了口气。算了,不管是上床还是不上床,总有一方不开心,而桑栩习惯了忍耐,稍微不开心也没什么。长期以来讨好周瑕,似乎成了一种本能,他习惯性地想让周瑕开心。
“以前我邀请你很多回,你不都拒绝了么?”桑栩轻声问。
“我可以拒绝,你不可以不邀请。”周瑕非常霸道。
“那等回家了就上床,好么?”
周瑕猛地看向他,“真的?”
“嗯。”
手电筒光里看桑栩,他的眉目温和平静,像远山的黛色。周瑕生平第一次对别人察言观色,奈何桑栩过于喜怒不形于色,他很难看出桑栩真实的喜怒。
眼神平静,表情柔和,应该是高兴吧?可惜桑栩不是狗,要不然他就能根据他的尾巴判断他心情。
其实周瑕本不必去关照桑栩的情绪,无论他开心与否,他都必须伺候周瑕。这是他的家训,是他父辈的嘱托,他必须遵守。周瑕从前也不大在意桑栩到底开不开心,难不难过,他知道桑栩只是为了寻找一个靠山,一个庇护,他可以因为桑栩是桑家后辈而忽视这一点,反正桑栩提供给他足够的舒服。
周瑕想,大概他一直是一个体恤臣下的皇帝吧,现在他不再希望桑栩曲意逢迎。桑栩不必对他歌功颂德那么夸张,但最好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而且要保持像从前一样的亲密。
哄哄他也无妨,谁让桑栩年纪小呢。小孩子,总得哄一哄的。周瑕愿意哄他,只要他不要像上次一样闹着要决裂。
周瑕捏了捏他的脸,问:“你是发自内心的吧?”
桑栩点了点头。
得到桑栩的保证,周瑕脸上的阴翳一扫而空,掰过桑栩的脸蛋啵了一大口,尔后拉上睡袋拉链,美滋滋地睡下了。
桑栩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印子,穿好冲锋衣,拿起手机,钻出帐篷。外面,闻渊坐在黑暗里守夜。他没有点灯,保持绝对的寂静,加上原本存在感就低,仿佛与身后的黑暗融为一体,就算有人从他身边走过,也不会察觉到他就坐在这里。
桑栩在他边上坐下,问:“沈知离回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