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撒开四肢朝顾放之跑,速度快得和发射出来的弓箭似的。

它直直撞到顾放之怀里,力气还挺大。顾放之本来就蹲在地上没什么着力点,被这么一撞直接倒在地上。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睡下,反正裴辛的养心殿也不冷,顾放之索性平躺在地上。

裴辛斜着眸子看了一眼。

太没规矩了,人和狗都是,简直就是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裴辛走到柜旁去解自己大氅。

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顾放之铺在地上面上卷发,乌黑柔软,蜿蜒盘绕,像顺着宣纸纹路晕开的墨迹。

顾放之举着雪球的咯吱窝想把它抱到自己胸口上,但雪球平时也没被这么抱过,显得有些慌乱,别着耳朵不断左右摇晃着身体,想从顾放之身上跳下去。

顾放之只有宣布放弃。

他松开手,又撑着身体坐起来,想站起身。

一个东西从他胸襟里滑了出来,慢悠悠地落到地上。

还没等顾放之看清那是什么,雪球已经冲过来,像是玩玩具一样咬在嘴里左右摇晃。

顾放之认出来那是裴辛给自己的那封信,今天出门匆忙,被他顺手塞在胸前。

雪球连金柱子都能啃碎,何况只是一封信。

顾放之生怕这封信在雪球手里活不过三秒,赶紧去追。

好在雪球对这封信没什么兴趣,叼着跑了两步,就将其甩开。

不过雪球牙口确实不错,原本封得结结实实的信封直接被它撕开,露出里面信纸。

顾放之夸了雪球一句好牙口,弯腰将信封和信纸都捡了起来。

裴辛脱好了大氅回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认出顾放之手里的东西的是什么的时候他只觉得呼吸一滞。

他飞快转身朝着顾放之走:“……老师别看!”

但顾放之已经下意识展开信纸。

裴辛的字迹凌厉清晰,很好辨认。

信的第一行是这样的

“凡事皆有成败,此番出征,朕恐不能归来。”

信的第二行是这样的

“老师的回溯之法,朕已知晓。”

顾放之眨了眨眼。

他看看信,抬头看看裴辛,再看看信,再看看裴辛。表情很茫然。

裴辛看他表情就知道顾放之已经知道了。

他清楚顾放之的巫术这件事,本不想叫顾放之知道,若是被顾放之知道,想必会牵扯出许多麻烦。

就在刚刚宫宴上,他还想了想要用什么理由收回那封信。

谁能想到顾放之竟然是当着他的面打开了信。

不过……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裴辛竟莫名觉得心里轻松了一些。

他轻轻吸了口气,沉声:“老师知道了。”

顾放之没说话,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姿势,仿佛凝固住了。

这封信很短,他已经看完了。

后面几行是裴辛说他在上朝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顾放之的巫术,承诺顾放之要是能施展巫术,逆转战况,他定会赏顾放之一生荣华富贵。

顾放之醒酒了,他彻彻底底地醒了。接着他切了个档。

一号存档还是老朋友西胡使节,昏黄的京郊行宫灯光下,裴辛抬头看了顾放之一眼:“老师不信朕在信中所言?”

已经走远的西胡使节回了个头:“叫我?”

顾放之又切了个档。

二号存档还是从凉山离开的那天存的。

顾放之从马车上跳下来,叶保还站在原地抱着手臂给他们送行,看到顾放之下车很奇怪:“怎么了?落东西了?”

前方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