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回了主帐,先去净了一道手,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这才拆开那封信。

信封握着颇有些?分?量。

萧持捏了捏,近日愈发显得峻挺疏冷的脸庞上慢慢露出一个堪称柔和?的微笑。

也不知道他备下的生辰礼,她喜不喜欢。

她十八岁的生辰,他却缺席了,没能陪她一块过。

萧持慢慢吁出一口郁气,打开了信。

‘九月廿四?,收得夫君相赠的珍珠头面一幅,甚喜。’

信的下面画了一个带着珍珠,露出微笑的小人儿。

萧持还是头一回收到这样的信,跟看小人书?似的,他嘴角翘得愈发高,接着看了下去。

翁绿萼每日临睡前都会写日记,积得多了,就让信使给他送去。

萧持轻轻拂过那些?看着稀松平常的文字,心?里久违地感到宁静而幸福。

真想她啊。

萧持接着往下看。

‘十一月初三?,小豆芽动了。两回。’

他一愣。

依譁

那孩子,都长到那么大了吗?

忽然之间,他明白了翁绿萼用这种方式写信给他的真实用意。

她也知道,他的遗憾,他的不得已。

所以才会将她与?孩子的变化都记在信里,他看着,就好像也陪在她们身边一样。

姁姁。

孩子。

萧持的心?柔软得不像话。

被?硝烟与?血腥磨练得愈发冷硬的心?澎湃不定,难以自抑。

他再也坐不住了。迫切着想做点什么,发泄一番心?里对她越来越炽的思念与?爱意。

萧持走出主帐,在守卫们的问礼声?中默默走上一处山丘,抬头看着天边悬着的那轮圆月。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姁姁此时又在做什么呢?

……

豫州的冬天虽不比雄州严寒,但也着实不好过。

更别提翁绿萼现在还是个不能轻易着凉的身子。

她看着自己身上的氅衣,厚得来她低头看自己的肚子,都有些?艰难。

黄姑看出她有些?不乐意,忙劝道:“姁姐儿听话,山上风大,你又怀着孩子,不能任性?。穿着吧,暖和?。”

翁绿萼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她只是想在院子里走一走而已。

黄姑和?丹榴她们严阵以待,提前在石板路上撒了厚厚的盐,将雪水扫得干干净净不说。

此时又紧紧跟在翁绿萼身边,生怕她不小心?跌跤。

翁绿萼看着庭院里那颗石榴树,想起萧持走的时候,那棵树还只是泛黄落叶,但入了冬,曾经鲜翠的叶子已经掉了个精光。

他走了也快四?个月了吧?

翁绿萼现在算日子,总喜欢低头看看肚子,不过今天穿得太厚,看不见?。

她从善如流地放弃了,继续在院子里溜达。

“小舅母!”

少?女的声?音轻灵悦耳,翁绿萼循声?望去,看见?愫真笑着朝自己走来,她莞尔:“那么冷的天,怎么不在屋子里烤栗子吃?”

愫真沉默了一下,吩咐一旁的流青:“快去烧个火炉,待会儿我?给小舅母烤栗子吃。”

翁绿萼窘了一下。

她嘴馋得有那么明显?

几人说说笑笑间,翁绿萼觉得有些?累了,正想回屋去,却见?一个有些?眼生的女使慌慌张张地进了宜春苑,虽然很?快就被?玛瑙她们拦住,不许她近前,但翁绿萼还是听见?了她嘴里嚷嚷着的话。

“女君,信使传来消息,说是君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