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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丝摇了摇头，依然看着下方的状况。

矮人是最守时的，他们身着盔甲，将胡须编成长辫，手拿大锤的护卫队守着他们的车队，北堡守卫要求矮人徒步进城，城内街道也不允许这么宽的机械战车进入，何况使者应当是为和平商谈而来，哪怕一路以来需要护卫，也用不上这样的攻城车。

北堡的守卫要求矮人马上将机械车拆掉，矮人则大声斥责人类狡诈疑心，车上都是石矿和开掘工具，等到事情谈妥，他们可以马上开始工作，矮人天性固执，恐怕会和守卫吵上好一阵子。

侏儒则温和得多，作为北地少有的心怀善意的种族，侏儒在北地的占领区域并不多，大多是些因为没有矿脉矮人不屑入驻的小山丘，溪谷，或是在荒郊外临近人类城市的小型村落。

由于族群力量弱小，在这场商议中，他们的话语权也不高，又颇有耐心，只是在矮人后面等着，没有太多人注意他们。

等到交涉的官员好不容易与矮人领队达成共识，入城的仪式终于可以开始，莉莉丝在城墙上左右观望，[精灵呢？]她问亚瑟。

“精灵们的住所距离北堡路途最远，而且他们有繁复的仪式，或许要下午才能到来。”亚瑟向她解释道。

莉莉丝望着地平线，正要失落地点点头，一阵遥远的鹰唳从天边传来，她靠近城墙，向远处望去，在那薄雾的天空下，几道银色的影子伸展双翅，向他们飞来。

在北堡的城门前，巨大的白鹰盘旋着落地，白皙俊美的青年们从鹰背落下，身姿优雅到难以言说，他们从晨曦中而来，就犹如薄光的一部分，在洁净的精灵斗篷和服饰中，每个青年都长着一对尖尖耳朵，长发披肩，银发，或是金发，翠眼冷淡而不失倨傲地看着面前这混乱的一切。

人类守卫队长擦着汗渍渍的额头，庆幸自己能暂时摆脱固执得像石头一样的臭矮人，向他们走去，但在他按照流程表述过欢迎后，只有为首的精灵微微回以一礼，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他们拒绝了入城，在城外扎起丝质营帐。

这时矮人也开始大声喧哗，说他们也不想住到人类的木头房子里，而且，他们绝不将开山车丢在城外，就这样，矮人们的粗布帐篷也在北堡外扎根。

种族间的习性天差地别，隔阂猜忌无数，这场商议在刚开始的时候就注定了困难重重。

城外还在喧闹争吵，莉莉丝终于疲倦了，她进了宴会厅等候，在鹰岭堡的古旧大厅中，所有的壁炉早已点燃，厅里热气腾腾，仆人来回穿梭，把整只剥皮烤熟的大熊搬上长桌，方型的柔软面包被放在木篮里，堆在桌面的各处，供客人取用，除此之外，还有罕见的水果酿酒装满了酒壶。

直到快要正午，异族的使者们才各自就座，莉莉丝与亚瑟同坐在左上的人类贵席，火盆烤得她的肩膀微微出汗，从这个位置，她能很轻松地将桌上的景象收入眼底。

精灵和矮人各坐一方，彼此毫不理睬，精灵的席前有最优质的面包和清汤，但他们食用时还是紧皱眉头，莉莉丝说不清这是因为他们挑剔的口味，还是对面矮人痛饮美酒，敲桌大闹的笑声。

大厅中有歌手在弹奏竖琴，可人类的歌谣似乎并未取得异族的欢心，精灵不动声色，但论谁都能看出这些俊美高雅的“年轻人”对这样粗陋歌曲的鄙夷轻蔑。

矮人叫嚷着换曲，甚至直接动手敲盆和碗，将他们粗鲁豪放的曲调充满厅内。这吵闹不仅让精灵黑脸，也吓坏了人类这边的贵族们，不少贵妇和小姐以身体不适提前告退，只有领主的妻眷不得不坚守座位。

莉莉丝看了一眼亚瑟，他神色平静地喝着自己杯中的酒，像是丝毫不为所动，但他转眸看了莉莉丝一眼，贴着她的耳，问她需不需要也提前离席。莉莉丝摇头，继续吃自己碟子里的洋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