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醒了。”

晚照轻柔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惊蛰跟在她身后,手里端着洗漱用具。

凌曦撑起身子,被子滑落,露出雪白的肩头。

“昨夜……公子可回来过?”

她试探着问。

晚照轻笑,将温热的帕子递给凌曦。

“可不就是爷将小娘抱至床榻上歇息的嘛。”

凌曦接过轻轻拭了脸,让热气彻底将自己唤醒。

所以,不是梦。

他真的回来了。

所以她昨天说了啥?

凌曦努力回想。

“渣男”?

“踹了他下面”?

还不如不说!

试问哪个大家闺秀会一脚踹男人那里?

太粗俗了!

不过至少也能明摆着告诉沈晏,她与那贺明阁的确已是一刀两断,再无情谊了!

“晚照,”凌曦忽然想起什么,急忙叫道。

晚照正让惊蛰摆着膳,闻声立刻走到凌曦身边:“小娘有何吩咐?”

“昨天从风泉马场穿回来的那双绣鞋……丢了吧。”

晚照微微一愣。

丢了?

那可是上好的苏绣,针脚细密,花纹精美。

又没坏,又没沾上脏东西的,便要丢了?

“小娘可是不喜欢那花色?”晚照试探着问。

她心里却犯嘀咕,上回小娘还夸赞这双鞋舒适呢。

“不是,”凌曦一脸严肃地摇摇头,“不吉利。”

一想到穿着那双鞋踹了贺明阁那处……

她就浑身不自在。

“奴婢明白了,晚些便去办。”晚照虽然不太理解,但还是选择遵从。

洗漱早膳后,凌曦留了惊蛰问话。

惊蛰垂着头,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她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指尖微微发白。

凌曦执茶,轻抿一口。

“来了这么些天,”她放下茶盏,眸光落在惊蛰身上,“有什么想问的吗?”

惊蛰有些诧异。

这些日子她观察了许多,也想了许多。

论服侍人,她不如晚照细致。

论算盘功夫,在这观山院又派不上用场。

若是论姿色,眼前这位是池中娇荷,那她就是池底淤泥。

更何况这些天她瞧得仔细,那位爷洗漱穿衣俱是亲力亲为。

便是搓背,也是唤小厮服侍。

作为一等丫鬟的晚照至多也是备水备菜,跑个腿儿,管管院中花草杂务。

更多是服侍眼前这位女主子。

她实在是想不出任何理由,能让凌曦去牙行将自己买下。

总不成是想在那位爷身边安个丑陋的丫鬟,好衬得主子貌美吧?

惊蛰思来想去,忆起凌曦对她商女的身份很是在意,除非

她深吸一口气,带了丝劝解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