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下意识问?。
“水瓶。”
“哦……”她忙将水瓶递过。
孟镜年接过水瓶,手指捏住了瓶盖,正要拧开,动作一停,倏忽抬眼,把目光定在她脸上?。
斟酌的神色她刚问?的这个“什么”,太有可分析的东西了。
林檎呼吸变浅。
片刻,他霍然倾身,伸臂把打开床头台灯。
林檎在灯光里眯眼。
孟镜年目光缓缓下移,停在她五指紧攥的手上?,再度朝她伸手,摊开手掌。
林檎没有动作。
孟镜年于是径直一把握住她那只手的手腕。
轻微的反抗力道过后,就由他牵过去了。
他抓住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潮热掌心里,一粒小小的白?色药片。
孟镜年看它,又抬眼,看她。
“安-眠药?”他问?。
这并不是一个问?句。
林檎轻咬了一下嘴唇,点
YH
头。
“多久了?”
“……一周。”
孟镜年的脸上?一瞬有了痛然之色,“为什么不告诉我,一一?”
“你要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睫毛搭在眼睑上?,落下浅灰的阴影,她脸色苍白?极了,眼圈也是乌青。
按理不应当现?在才注意到?,他最近实在有些自顾不暇。
“……我太失职了。”孟镜年哑声说。
林檎摇头,“你有更重要的事。”
“你不重要吗?”
林檎不作声。
孟镜年搂她的手臂,使她坐到?床上?来,他支起腿,让她趺坐在自己?面前,垂眼注视着她。
“有谁找过你,说过什么话?吗?”孟镜年问?。
林檎心里凛然一惊。他实在是太敏锐了。
祝春宁那个“李代桃僵”的提议,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影响,对未来方向的质询,却无可避免地造成了她当下连绵不绝的压力。
林檎摇头,“……那天?去探望外公,他的状态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都帮不了你。”
“你陪着我,就是最大的帮助。”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睡不着。我明明清楚自己?不应该在这种时候给你添乱,却……”
孟镜年手臂绕过她的肩膀,把她揽进怀里,“乖,不要道歉。”
林檎咬着唇,没再说话?。
“除了吃药,还有什么办法能帮助你入睡吗?”孟镜年温声问?。
他始终是这样,无论什么情?况,都会第?一时间寻找症结,解决问?题。
“……喝酒。”
“那不行。”孟镜年微微蹙了一下眉,“家?里也没浴缸,不然你可以跑个热水澡。听电子书?有用吗?”
林檎摇头,“……没关系,我再试着睡一下。”
她没提其他可以尝试的方法,她知道他没这个心情?。
关了灯,躺下,孟镜年抱着她,低声笑说:“给你讲睡前故事?”
“好呀。”
孟镜年顿了顿,沉沉地出声,念了一段德语。
“……是什么意思?”
“昨天?翻译的材料。不用知道什么意思,你听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