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儿,这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凌永年将剁好的肉馅往碗里一拨,刀搁在案板上。
“打开门瞧瞧,不就知道了。”
凌夫人觉得也是,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往院门口走去。
“吱呀”
小院的木门应声拉开。
桂花婶儿笑得灿烂。
她提着一个菜篮子,菜蔬还带着晨露。
身后,她的小女儿小花手里抱着一捧野果,红艳艳的,煞是喜人。
“凌家嫂子!”
桂花婶儿嗓门洪亮,透着一股子热络。
“这么多年咱们老邻旧居的,平日里可没少承蒙你们照料。”
“这不,自家田里头新采的些瓜菜,不值什么,给你们送来尝个鲜!”
太阳今儿是真打西边出来了?
凌夫人瞥见桂花婶儿的脑袋,直往院子里探。
那眼神,滴溜溜转,像是在寻摸什么。
凌夫人顺手将敞开的院门拉回一半,挡了大半视线。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
她客气道,却没有伸手去接那篮菜。
“不过你家也不容易,这些好东西,还是自个儿留着吃吧!”
“今儿家里头实在有点事,乱糟糟的,就不请你进来坐啦。”
不等她再言,凌夫人手腕一转。
“砰!”
院门在她眼前,阖了个严实。
“哎!”
桂花婶儿手僵在半空,篮中青菜晃了晃。
脸上笑意全无,一阵青白。
“呸!”她朝紧闭的院门,狠狠啐了一口。
扭头,对小花数落:“走!有什么了不起!”
“还家中有事?不就是她那金贵女儿回来了!”
桂花婶儿撇嘴,语气尖酸。
“哼!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稀罕什么!”
小花低头,默默跟在身后,小声叹气。
昨日大姐回家无意提及,隔壁凌姐姐是京中高官的妾室,还因什么事儿得了县主的封号。
娘今儿个从田里回来,一瞥见那辆马车,跟见了油的饿狼似的。
火急火燎拉着她,提着这篮子菜就上了门。
想让凌姐姐认她做个干妹妹!
小花撇撇嘴,心里冷笑。
人家凌姐姐如今是县主,还是京里顶顶大官儿的妾室。
凭什么认她做干妹妹?
就凭这篮子田里随手一薅的菜?
真是异想天开!
小花越想越觉得脸上臊得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她娘桂花婶儿,压根没这觉悟。
还在那儿骂骂咧咧,唾沫星子横飞。
“什么东西!真当自己是凤凰。”
她越骂越气,胸口起伏。
随手从竹篮里抓起一根顶花带刺的青皮黄瓜。
“咔嚓”一口。
仿佛那黄瓜就是凌曦,要狠狠嚼碎了才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