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娘也是没法子,就听人劝,请了个走村串乡的道士来瞧瞧。”

“那道士就说……说不准是恶鬼上了身……”

沈晏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讯堂里,只剩下二狗含混不清的念叨声,和老妇人压抑的啜泣。

沈晏目光锐利,如鹰隼般盯住老妇人。

“近些日子,”他声音里透出一丝审视的意味。

“可有人跟他走得近?”

老婆子苦笑一声,满脸无奈。

“大人呐,”她声音带着点自嘲,“谁个好人,会跟俺家二狗这疯子走得近?”

话音未落。

她像是被什么噎着了似的,猛地顿住。

浑浊的眼里,陡然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不对……”她喃喃自语。

旁边的澄心眼睛唰地亮了,身子都微微前倾。

“想起谁了?快说!”他声音急切。

老婆子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沈晏端坐不动。

他有的是耐心。

讯堂里,静得只剩下二狗模糊的呓语。

老婆子回想了许久:“有有一个。”

“前些天,俺去给二狗送饭……”

“就在田边屋子,撞见过一回。”

她努力回忆着,眉头紧锁。

“是个姑娘家,俺当时就觉得奇怪,一个姑娘家跑那做什么……”

“就喊了二狗一声。”

“谁知道那姑娘跟见了鬼似的,慌慌张张,钻进一辆停在路口的马车就走了。”

澄心立刻追问:

“马车!那马车可有什么记认?比如徽记,颜色?”

老婆子用力摇头,脸上带着歉意。

“就是……就是顶寻常的青布马车,没什么特别的……”

澄心眉头拧成个疙瘩,朝旁边狱卒摆摆手:“领她下去吧。”

老婆子一步三回头。

浑浊的眼睛望向角落里痴傻的二狗。

忍不住问了句:“大人,俺家二狗……啥时候能回啊?”

话里透着股小心翼翼。

澄心没答话。

老婆子叹口气,佝偻着背,被狱卒带走了。

那边厢,二狗嘴里仍絮絮叨叨。

“恶鬼上身,神仙显灵……”

眼神空洞,毫无焦距。

澄心转过身,看向气定神闲的沈晏。

“爷,”他声音压低,“线索就这么……断了?”

青布马车,寻常样式,大海捞针。

沈晏指尖在梨花木桌案上。

不紧不慢,叩击着,极有韵律。

他眼皮微抬,目光扫过角落的二狗:“他不是在吗?”

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澄心一愣。

顺着沈晏视线望去,满眼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