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未尽之语,像毒蛇的信子,冰冷滑腻。

喜姑蹙紧了眉头。

月光透过破窗,映出她脸上的不赞同。

男人见状,又轻笑起来。

似是安抚,又似是讥讽。

“你放心,此事交给我,定办得滴水不漏!”

……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毫无征兆。

像老天爷怄气,猛地掀翻了一盆水。

兜头盖脸砸过来。

凌曦撩开车帘子一角。

外面白茫茫一片,水汽弥漫。

王叔扯着嗓子喊:“雨太大了!走不了!”

“前头不远就是郁楼!”

“要不,咱们先去那儿避避雨,休整一番?”

眼下的街巷,离郁楼确实没几步路。

她抬眼望了望天色。

明明是正午,天却阴沉得像傍晚。

黑压压的云,瞧着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散的。

去就去吧。

避雨,顺便,还能解决个午饭。

她点了头:“行,听王叔的,去郁楼。”

马车缓缓启动,没过几条街,便拐进后巷。

王叔动作麻利,到底还是淋了个半湿,身上滴着水。

凌曦被惊蛰用伞护得严实。

除了裙角溅上几星泥点子,身上倒是干爽。

郁楼的伙计对凌曦等人也熟悉得很,麻溜地拿干净的衣裳给王叔。

另一人引着凌曦去了程及玉的专属雅间。

雅间的门,虚掩着。

尚未走近,里头隐约的拉扯声已传了出来。

“哎哟我的小祖宗!”

是程及玉,声音里透着无奈。

“你少喝点儿!”

“这酒喝着香甜,后劲儿足得很!”

接着,便是一道略显稚嫩,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少女声。

“这酒好香!”

“我好不容易才溜出来一趟!”

“没瞧见简堂哥哥就算了,还不让我多喝几口?”

凌曦脚步一顿。

这声音,莫不是……?

心念电转间,惊蛰伸手推开了门。

“吱呀”

门扇洞开。

眼前的景象,让凌曦微微一怔。

程及玉正弯着腰,一手死死攥着个青釉酒壶。

他对面,一个身量未足、瞧着不过十四五岁的锦衣少年,也正使着劲儿。

小脸涨红,拼命往自己怀里夺那酒壶。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松手。

听到门响,一大一小,动作齐齐一顿。

不约而同,扭头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