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换成李亨就不行了。李亨在安西都护府没有一丁点根基,虽然他自己是想在龟兹城做出一番事业的,可无奈资历和性情不匹配,上任之后不久就发生了突骑施的暴动,李亨就算再有雄心壮志,那也只能先放一放,专心稳定碛西的局势。
其实李琎这个局外人看得清楚,这哪里是什么西域危机,这分明是李亨挡了人家的发财路,虎口夺食在别人的盘子里扒拉肉呢。
但边关的这些浑水李琎不准备跟薛三细说,陛下都把郯王从龟兹城召回来了,想来也不可能再把薛三送过去。
安西的局势已定,偶尔出现的变动在陛下看来都是些无足轻重的纷争,守成足以,不需要再去个能臣拓展局面。
所以安西都护府的事儿以后跟薛三大概率没什么关系。他今次带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种子回来,陛下说不定会顺水推舟打发他去种地育种。
以他对他三叔的了解,这是非常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李琎暗暗叹了口气。
其实对薛三来说,去哪个犄角旮旯种地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毕竟如今朝中小人出没,与七八年前先生走的时候已然大不相同。
虽然今次出任首相的是河西节度使萧嵩,但萧嵩在河西仅仅两年,与原安西一系的将领关系一般,与薛三更是毫无交集,反倒是与李亨打过不少交道。
毕竟萧嵩平定吐蕃和后突厥的军功是建立在安西都护府内部权力变动引发的混乱上,是在给李亨收拾上任后的乱摊子。不管是有意还是巧合,反正萧嵩这个出将入相的机缘和李亨是脱不开的,因此他与李亨的关系也更加亲近。
萧嵩,薛三郎是指望不上的,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想了又想,到底还是没忍住,决定跟薛三好好分说一番。
褚庭诲是他的好友,但有些事也不适合在第三人面前说,还是得回自己的地盘。
于是大壮跟着小王爷去了他暂居的山舍,在泉山的苍松翠柏和潺潺泉水之间,听完了大唐最新的朝堂势力分布。
这是748期盼许久的,真正的硬货时间,不枉它准备了这么多新鲜玩意款待汝阳郡王,小王爷他是真办事儿啊!从他离开大唐扬帆起航开始,一直到萧嵩即将出将为相,一副大唐权力场的争斗画面尽显眼前。
这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统的老熟人张说张刺史终于如愿以偿再任紫微令,还主持了李隆基封禅泰山的盛典。
但也就止步于此了,之后陛下拟重用河南尹崔隐甫,张相爷又犯了当初阻姚崇入京的老毛病,得罪了这位御史大夫。
后期崔隐甫、宇文融和御史中丞李林甫一起上书告状,说张说勾引术士占星、徇私舞弊、收受贿赂。李隆基命次相源乾曜与崔隐甫、刑部尚书韦抗等人审讯张说,结果罪状大多属实,要不是张说的哥哥张光在朝堂上自残鸣冤,李隆基也不可能只罢了张说中书令的官职。
“听说张大人从御史台大牢出去之后,身体便一直不是很好,虽然之后又官复原职,但时不时便要缠绵病榻,去岁年底还曾传出不好的消息。”
说起张说李琎也是一脸惋惜。
张说张相爷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三次出任宰辅,能起能落,意志力和格局都非常人能敌。
张说下台之后,朝中再也找不到一位能与他匹敌的宰相,开元初年那“姚宋”同归于治的光景再不复见,仿佛一个群星交相辉映时代的落幕。
李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他就是无端感到悲伤。
“张说罢官之后不久,陛下将郯王从安西都护府召回,命陕王接替。”
“陕王乃是杨婕妤于陛下潜邸时所出,皇后娘娘于杨婕妤共同抚养成人,娘娘本人和王家也是十分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