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有功要赏,有错必罚,赏罚分明,哪儿都是这样的规矩。”
大壮加大了输出力度。
“就兵部那个办事速度,送个军饷军资都要一年压着一年。此次乃是对阵具甲重骑的大胜,等兵部走完全部流程黄花菜都要凉了。咱们那边塞战事多,军兵伤亡频繁,要是不能及时拿到赏赐,大家冲锋的积极性也会受打击的,毕竟谁能保证自己战亡后还能拿到去年的赏钱?”
这倒是……不一定能保证。
李琮在安西都护府待了一年,早不是之前那个困在四方城中的单纯少年,对于朝野上下的运作规则也摸出了一些门道。
就比如这战功的赏赐,要是父皇亲自下旨点名的还好,批量的奖励经过层层扒皮,落到军兵个人手中的寥寥无几,而且期限漫长拖沓,有时候人死多年赏银才到账是常有的事儿。
可人既然死了,要是家中没有丁男继续从军,这一家子多半在碛西也不好生活,很可能也找不到踪迹了。
唉,安西军都是军护,就靠着这点军饷赏金养家糊口呢。
眼见着李琮的态度开始松动,薛大壮又再接再厉,继续劝道。
“都护府是都护府的,兵部是兵部的,不相冲突。”
“而且兵部的赏是谁发的?是从朝廷到都护府到军将再到下面的军头。底层的军兵拿到赏钱会感激谁?除了陛下多半只知道一个军将,有些连陛下都不记得,就记得出征时候挂的帅旗,你说这赏算谁的?”
话说的就有点杀人诛心了,但李琮却不能否认这也是实情。
和他这高高在上的安西大都护相比,底层军兵真正熟悉的反倒是管理他们的军将,比如郭知运、阿使那献这样的,肯定比他这个大唐郯王知名度高。
他不否认安西军的忠诚度,但这个忠诚度既和大唐挂钩,也脱不开军将的影响。
尤其是在碛西,无论是郭虔瓘还是阿使那献,亦或是郭知运,这些军将长期统帅安西军队,兵将之间的配合度非常高。
虽然这样有利于军令的执行,但也会出现军将影响力过大,形成军事小团体甚至门阀,成为边塞的实际控制人。
这无疑是朝廷不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