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崇轻哼了一声。
“河东薛又怎样, 薛崇简都改成李崇简了,除了薛讷,薛家在朝中还有人吗?可见陛下还是心有芥蒂的。”
他顿了顿, 又道。
“君不见陛下这升这薛三的品级,但却始终不另授他官位,到现在还是个掌醢署主醢吗?”
齐澣一想也是。
就算免了栓选, 就算不用考核,但做酱的就是做酱的, 从九品也得围着酱油缸转悠。
至于流外五等与从九品的那点俸禄差别,根本入不了眼。
“所以陛下不是有意复用河东薛氏的人?”
“短时期内不会。”
姚崇摇头。
“除非河东薛再出一个薛仁贵,能大破突厥吐蕃铁勒。我观薛氏一族,除了薛讷这一支领兵也没别的出路了。如今薛讷年事已高,后继无力,陛下并无拉拔其他薛氏族人的想法,说不定河东薛就要就此沉寂。”
朝堂上这样的事并不罕见,有多少在历史上烜赫耀耀的世家大族,一朝走了下坡路就再无消息,曾位列五郡七望的河东薛氏也是一样。
朝堂政斗,从来都是最血腥最残酷的。
“不过这个薛三的确有点手段,要防着他跟张说沆瀣一气,扰乱朝廷的大计。”
姚崇说的大计,便是他任同州刺史时向李隆基进谏的《十事要说》,他以这十条纲领为基础,对朝堂进行了一整套全方位的改革。
如今改革正在推进中,触碰到了不少既得利益者的痛处,说是举步维艰也不为过。
今日上朝,他便要向李隆基提奏河南道、淮南道和江南东道发生蝗灾的应对。此两三地乃是大唐经贸重地,若真是爆发大规模灾荒,后果不堪设想。
与灭蝗大计相比,提拔一个区区从九品的主醢这事儿,真心不值得一提。
今天的大朝依旧火药味十足,姚崇之前上奏火烧蝗虫,并派御史为捕蝗使前往三地,督促各道府县的主政组织百姓灭蝗。
这个奏本一提出来便是朝议鼎沸,不少朝臣纷纷出列,认为蝗虫不宜捕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