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翊出生那会?儿,正值陆奉接管禁龙司,因行?事残暴刚烈,朝中?没?人敢得罪他,他唯一的儿子满月,京城所有的权贵一个?不落,全都送上了厚礼,九五之?尊的帝王亲至。她抱着淮翊,以陆府当家大夫人的身份接待宾客,那算是她第一次,正经走进京贵妇们的圈子。

陆奉点头,“这是自然,我亲自写拜帖。”

淮翊每年的生辰,都是陆奉亲笔写的帖子,如今轮到两个?小的,不能厚此薄彼。

江婉柔赶忙道:“还有淮翊,今年你不在府中?,他的生辰宴过得寒酸,得抽空给孩子补上。”

她此时的样子像只护崽的母鸡,陆奉不禁莞尔,戏谑道:“你这个?母亲,真把一碗水端平了。”

“这是自然。”

江婉柔不以为然,道:“都是我的亲骨肉,怎能厚此薄彼呢?”

陆奉神色微怔,俄而一笑,轻声道:“你说的对。”

是他错了。他忠于?大齐,忠于?圣上,圣上对他偏信几分,他竟天真地以为,他是他最得意的儿子。

今日给他狠狠扇了一巴掌,原来,他从未考虑过他。

皇帝共有十?二个?儿子,最小的儿子才一岁多。出宫建府的王爷们,倒了一个?恭王,还有礼贤下士的贤王、有精通骑射的英王,有机敏擅辩的敏王,有文采斐然的敬王。成年的皇子中?,小九机灵会?撒娇,小十?念书好,过目不忘,十?一的母亲是皇帝宠爱的妃嫔,十?二是皇帝老来得子。

陆奉知?道他有腿疾,也明白他身份尴尬。当年陆国公?问他,想做皇子还是陆家长子,他想了一夜,选择陆家。

当年他根本没?有野心,陆国公?勇毅刚直,他自幼年沐浴名师教导,成年上得战场,和将士们一起?守卫边疆,那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建功立业,报效朝廷。

要不是齐煊那蠢货自作聪明,陆奉性情大变,才有了争一争那个?位置的念头。

他执掌禁龙司,皇帝多次暗中?相助,他都知?道。他以为这是皇帝的默认,他身上同样流着帝王的血,他们行?,凭什?么他不行??

至于?结果,成王败寇,他认。

若说恭王刺激陆奉,在他心中?长出一颗嫩芽,今日父子两人养心殿里谈话,让这颗嫩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那个?位置,他势在必得!

……

陆奉面色如常,但他的情绪变化瞒不过江婉柔这个?枕边人,她忽然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额头。

“不要蹙额,以后皱眉多了,这里会?长纹路。”

“显得凶。”

陆奉轻笑,“我本就凶。”

江婉柔回:“夫君不凶,夫君是世上最和善的人。”

说完,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乐了。

她蛄蛹着靠近他,“我给你按按头吧,你出去这么久,正好看看我的手艺有没?有精进。”

江婉柔的双手按上男人的太阳穴,这里是人的命门,尤其是习武之?人,最忌讳这处暴露于?人前。江婉柔不清楚,第一次给陆奉按的时候,险些被陆奉拎着脖子丢出去。

想到这里,江婉柔心中?不忿,嘴上哼哼唧唧,开始翻旧账。

“你那时候好凶,黑沉着脸,把我手腕都捏肿了……”

“亏我一番好意……”

她说着,不见回声,低头一看,男人双目紧闭,已经睡着了。

平时她先睡着,陆奉一般晚睡。他的睫毛又黑又长,眼下见此机会?,江婉柔的手蠢蠢欲动,想趁机摸一把老虎胡须。

她手都伸出来了,忽然看见他眼底淡淡的乌青,手一转,给他盖好了被子。

她没?有摇铃铛,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