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柔心中的石头落地,长舒一口气。武帝剑眉拧起,沉黑的眸中复杂难辨。

“当真?”

他?似乎还不死心,太医察言观色,在皇帝发难之?前,忙道:“太医院每月给娘娘请平安脉,脉案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若圣上还不放心,调出一看便知。”

武帝眉目冷峻,还真大费周章命人把脉案调出来,结果不言而喻:没怀!

脉案上还有着皇后积食的那条记录,武帝不蠢,相反,他?很聪明,几乎瞬间就想通了来龙去脉,太子的话,她捂住小?腹时?的娇羞……原来如此!

一场误会。

武帝心一沉,瞬间有一种名?为失落的情绪。天?底下想为他?诞育皇嗣的女人何其多,他?统统看不上眼,以至于他?死时?截然一身,无儿无女。

他?并?不觉得可惜,先皇子嗣繁盛,最终骨肉相残,哪个儿子都惦记着他?屁股底下那个位置,杀红了眼。他?若有子嗣,必定得极其喜爱那个孩子,喜爱到愿意将万里江山传位与他?。

只?是想想便觉得如芒在背,后宫涂脂抹粉的女人,在他?眼里全然成了觊觎他?帝位的居心叵测之?辈,他?岂会允许她们有孕?

对江婉柔的两子一女,还有腹中的“皇儿”,他?起初只?当成“他?”的子嗣,他?代为照料。“他?”的后代各有千秋,太子恭顺,幼子肖似他?,公主甜甜叫他?“父皇”,这种感觉……倒没那么讨厌。

他?看着她隆起的小?腹,这段日子他?时?常会想,她腹中的这一胎是男是女?性子像父皇还是母后?尽管不是他?的骨肉,他?却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为人父的喜悦与烦忧。

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

武帝威重,喜怒不形与色,江婉柔还是从他?身上察觉到了一丝落寞,以至于在他?这样折腾后,她还舍不得跟他?闹。

“圣上?”

江婉柔彻底歇了那个心思,太医走后,她担忧地看着他?,“你……最近怎么了?”

总莫名?其妙的,有些怪。

武帝摇头,他?避开她的目光,“无妨,是朕失察,你无需挂怀。”

“夜深了,朕……回?养心殿。”

既然她没有身孕,他?也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

他?转身欲走,江婉柔情不自禁扯住他?的衣袖,“别”

“臣妾这两日梦多,夜里总睡不好,圣上今晚陪陪臣妾吧。”

她拉长了声音,似是在撒娇,贝齿不自觉轻咬唇瓣,眼中的关?切如丝线般缠绕。

武帝知道,她并?非在邀宠献媚,他?半夜常常来看她,她睡颜恬淡,睡得很香。

她只?是担心他?。

不,她在担心“他?”。

武帝低下头,眸光紧紧盯着她拉扯他?的手,他?此时?应该像从前那样,扯出衣袖,不碰她一根手指。或者?像他?递给她木桶时?,与她的肌肤短暂触碰,又立刻抽离,不逾越半分。

她的力气很小?,他?轻而易举便能把她推开。

可此时?,武帝的脚下仿佛生了钉子,江婉柔缓缓靠近他?,双臂环绕上他?的腰身,脸颊蹭着他?的胸膛。

“陪陪我嘛,嗯?”

她的声音和身子一样软。

理智轰然倒塌,这一刻,武帝终于直面本?心,把遮羞的纱布扯掉,露出赤裸裸的欲/望。

他?纵容她的放肆,甘心做她的“花匠”“小?厮”,白天?看她,成晚宿在凤仪宫,根本?不是为了什么“皇儿”!

为了她。

只?为了她。

武帝自诩,他?并?非是高风亮节的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