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已经彻底亮堂起来,盛炀坐在沙发上,正在专心致志地剥橘子。

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倒是他身旁的文幼,下巴微抬,精致的眉眼之间带着高高在上的嘲弄:“好久不见呀,温锦。”

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更何况是那些曾经切真切实带来过伤害的人。

温锦瞳孔骤缩,右手无名指紧紧地收进掌心攥着。

她一直没有回答文幼的话,文幼也不着急,仍旧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其中恶意有多少,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温锦,其实就算今天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的。”

“你和盛炀的事情我都知道,我并不介意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我也能理解你出身不太好,想要攀高枝的心理。”

“但是我和盛炀会结婚,我不希望闹出什么不体面的事情,你懂我的意思吗?”

文幼一番话,语气淡淡,神情倨傲。

俨然一副正室训话的模样。

温锦抿着唇角,心跳猛地冲击着她的胸膛,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指甲几乎都要陷进肉里面去,可即使这样,也抵不过那从骨头里蔓延出来的疼痛。

她站在那里,就像一个彻头彻脑的笑话。

她的三年,在别人眼里是这样的拿不出手。

是这样的“不体面。”

“文幼”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想和文幼辩驳一下自己和盛炀的关系到底如何。

然而话音刚出口,就被一块橘子皮打断。

橘子皮是盛炀扔过来的,刚好砸在她脸上。

不疼,但是带着刺穿骨头的冷意。

盛炀瞥她一眼,又垂下眼睫。

不疾不徐地提醒道:“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说什么做什么,自己都要负责。”

显然,这已经是在威胁她,别乱说话惹得文幼不开心。

他低垂着眼眸,指节分明的手,一点点将橘子上面的橘络给处理干净,才将橘子放在盘子里,推到文幼面前。

这才再次抬眸,看向温锦。

好一会,他缓缓开口:“我没记错的话,你爸该出狱了?”

温锦神色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盛炀,你想做什么?”

盛炀没回答她,而是一把搂过旁边的文幼,眉尾上扬着,将漫不经心表演了个淋漓尽致。

温锦只觉得全身都发冷。

她的爸爸曾经是盛家的司机,当初也是开着盛家的车酒驾撞了人。

心里思绪一片杂乱。

偏偏文幼再开口,她带着笑的眼睛里,是懒得遮掩的恶意:“不管算哪种身份,我和盛炀结婚以后,都算是你的长辈,温锦,可以帮我倒一杯水吗?”

旁边立马有人接嘴:“嘿别说,电视剧里小妾见着大老婆,是得端水敬茶。”

“温锦你还不赶紧谢谢人家文幼的大度?”

嘲讽的话不停在耳边响起,温锦需要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能让自己的脊背仍旧挺直。

只是她也明白了,为什么盛炀会让她留下,还特意让人把她找过来。

因为他这是要给文幼表态。

要清楚地告诉文幼,她更重要。

可是

想到刚才盛炀突然提到的她爸爸即将出狱的消息,温锦心里忍不住发紧。

爸爸当年因为酒驾的事情被送进监狱,一切都发生的匆忙又慌乱。

妈妈临死都拉着她的手说,爸爸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一定是被人冤枉的。

让她一定要给爸爸洗清冤屈。

她忽略掉文幼和那些人,干净澄澈的眼睛看着盛炀,一字一顿,认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