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答，纤指轻抚他的脸、抹额；

“可怪我没说么？可嫌弃？可丑？”

有几回他差点说的，碧纱橱逗弄她、坐弱院西厢院墙上那晚，温泉池边话也溜到嘴边，大浴桶里她伸手欲帮他摘下时；

真没法归入美丑范畴，尤其此时透过山水底色正中缀柏叶焰饰抹额，联想还原前额创伤，对照眼前完美俊颜，心头只有世间好物毁损伤感，痛恨逼得他自残自毁的奸人；

大少年努了努嘴，不甘不服地自问自答：“孤不觉得孤丑。没甚可嫌的。”

天下谁也嫌不了他；唯独一人，令他患得患失。

“只是，”他瞟了眼不远处那几人，“他们都甚俊，你又偏是颜控。”

她：“你心灵美人善良所知渊博心胸宽广。”

他再捏她乳房，“你少骂人。”

她颤笑。

那道男声倏地又窜出来，【梁沁小姐，这边刚刚监控到您语音输入安全词，回程验证模式开启，请至空旷无人处再默读两遍安全词，完成匹配验证。】

【三十分钟后本次回程匹配将失效，90天内不提供回程申请】

她：……

李斯柏轻晃她，“怎的？”

30分钟？她严重怔忪，本想今天好好话别，明早走。

“时辰到了？”他又问：“还有多长时辰？”

她朝他眨眼，眼眶发红，翘长睫毛凝起湿意，“一柱香。”

道别的话都来不及讲。

李斯柏也怔住，双手不由搂紧她。

一柱香！他便将彻底失去他的启蒙姑姑、刚刚为他在城门前搅散那个恶誓的梁沁？

“姑姑……”

他又轻呼他给她起的小字，“梁思沁……”

她点头，她明白，她眼泪呼啦啦地淌……

“莫哭。”手摸爪子抚抹她脸颊，“莫哭坏眸子。”

李盛拓被吴老将军拖住寒暄，王清凌安慰姨母，李斯中送娘亲与外祖上马车，三人各自完成手中事务，往他们这边走来。

李斯柏捏握她的手：“你准备怎生跟他们说？这付身子会如何？”

“身子风散、白骨、保持原样，都有可能。”她原先一直计划悄然死遁，此时李斯柏肯定不会放她悄咪咪溜走。

他用力搂紧她，“便这般，孤送你；”是风散、白骨、保持原样，都在他怀里。

他抚去她眼睫、脸上泪花，自己两弯长睫却湿凝成几缕，声优嗓梗涩，“孤来说，便说你做仙子去了，孤带他们与你建仙子庙。”

梁沁：……

她呜咽往他怀里钻。被吸入穿越光轨消失，确是有点像羽化成仙，难为他想出这符合他们朴素三观的点子。

“怎的了？用脑过度，头疼？”李斯中在她跟前蹲下，抚挲她后颈肩膀，手下一片悸颤。

他抬头看李斯柏，李斯柏薄唇紧抿悸抖，两行湿液自下眼睑蜿蜒而下。

其他两人也蹲下来，轻抚她后背，看向李斯柏。

声优嗓哽咽不成调，“仙子要回去了。”他红着眼朝他们摇头：莫问、莫挽留……

三人神色一顿，疑惑、怔懵、苍茫、苍凉各式情绪渐次在俊脸上漾起，路上天师道长老道找事、舟震那天至今没敢没舍得启齿问的，此时不约而同泛上心头。

李斯中比另两人知道得早些、多些，溪边起舞的精灵尤物，怎会是此间女子。

王清凌喃喃：“还没带你京城玩耍呢？望夜无宵禁，夜市甚热闹，大顺河面飘着各式花灯……”

李斯中：“梁沁啊……”

李盛拓张了张嘴，大手拉她的手按向胯间……

【安全词匹配验证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