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师能够理解老张的心情。

他也是做班主任的,他班里的学生要是因为他的疏忽出了什么事,他多半会自责到死。

白老师拿起保温杯,喝了些水,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

“都发生过这种事情了,咱们学校还不设心理辅导室?”

“咱学校以前有这个心理辅导室,后来新校长赴任,说不规范,给撤了”

陈老师说道,

“咱学校好多老师都是那什么二级心理咨询师,听起来挺专业的,是吧?但那些老师啊,遇到个抑郁症的孩子,就说哪有什么抑郁症?饭吃得太饱,不干人事,才东想西想。”

“拿证的时候考试知识都背过了,但心里头没接受啊,他自己内心的想法就是‘老一辈过得那么苦,都没有心理问题,你们年轻人心理出问题,还是生活太安逸了’。”

白老师听着都觉得头大。

“真正有用的心理咨询师啊,培养起来,成本特别高,有的要花上几百万。成本那么高,工资也不可能低,是不是?”

陈老师说道,

“学校开不起那个工资,而且人家肯定也不愿意当学校的心理咨询师,这和让医学大牛当校医有什么区别?”

白老师哑口无言。

“而且也不都是学校的问题。”

林老师说道,

“老张班上跳楼的那孩子,去过心理医院了,家长觉得吃那方面的药物对人不好,天天劝孩子少吃药。”

“很多有心理问题的孩子,要等到经济方面不再依靠家长之后,才能真正开始治疗。”

“初中或者高中出问题,挨到高中毕业,再读完大学。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已经不是最佳干预时机了。心理问题也已经发展成疾病,伴随终身,可以减轻,但无法治愈。”

白老师觉得有些头疼。

林老师问道:

“你班上有孩子出问题了?”

“嗯,有。”

白老师说道,

“好像是学习压力太大了,不过应该没有大问题,那孩子家里还是比较开明的。”

步可回到宿舍里。

她进门后,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床铺栏杆上挂着的毛巾

这毛巾是她早上挂在上面的,新买的,是白色的。

但现在,毛巾上沾着一个手印,橙红色的,还隐约透光,一看就知道是辣椒油。

步可皱起眉,问道:

“谁动我的毛巾了?”

宿舍里没人理她,伍萍在背单词,余真和严连连也坐在各自的床铺上,舒小懒还没回来。

“严连连。”

步可走到床铺前,把毛巾扯下来,在严连连面前展开,

“你知道有谁碰我的毛巾了吗?”

“不知道,不是我碰的。”

严连连抬头瞥了她一眼,说道,

“你把毛巾收好不行吗?你挂在那,就不要怪别人拿它擦手。”

余真嗤笑道:

“不要把别人都想得和你一样虽然你往连连床上滴过辣椒油,但她从来不是会拿别人的毛巾擦手的人。”

步可捏紧了手里的毛巾。

她鼻子很酸,眼泪就快要涌出来了。

不能哭。

她想。

不能哭,哭了会显得很懦弱,会被笑话。

步可说道:

“我没往她床上滴过辣椒油,我根本不吃辣,也从来不在床上吃东西。”

余真点点头:“哦。”

“倒是你,经常在别人床上吃东西,也很能吃辣。”

步可看向余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