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骨灰盒上母亲的遗照,终于泣不成声。

曾经以为用真心就能焐热一块石头,却忘了石头永远不会开花。

当第一滴泪落在骨灰盒上时,林以棠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气若游丝地说:“傻孩子,强扭的瓜不甜……”

殡仪馆的冷气足到让她觉得像是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冰窖里,林以棠抱紧骨灰盒起身。

行李箱里的离婚协议已经签好,三十天的冷静期即将结束。

她摸出手机,将时屿铭的号码拖进黑名单。

玻璃门外,顾念巧正踮脚亲吻时屿铭的侧脸,男人眼底的温柔,她等了三年都没等到。

“妈妈,我们回家。”林以棠对着骨灰盒轻声说。

走出殡仪馆时,天空突然下起雨,雨水混着泪水冲刷掉脸上的狼狈。

第三章

暮色将玻璃窗染成铅灰色时,林以棠在客厅的角落整理了一小块干净的地方,颤抖着把母亲的骨灰盒摆了上去。

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滴在了沉重的骨灰盒上。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刚联系的辩护律师发来新消息。

林以棠慌忙划开屏幕,还没看清内容,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挂断电话,冰凉的手机在掌心攥出冷汗。

时屿铭推门而入,黑色西装肩头上沾着细密雨珠。

他目光扫过客厅角落绽放的白菊和骨灰盒,又落在林以棠泛青的眼下,喉结动了动:“你脸色很差。”

说着,想伸手去揽她单薄的肩膀。

林以棠像被烫到般后退半步,脊背撞在供桌尖锐的棱角上。

时屿铭悬在半空的手僵住,看着那张总是带着温软笑意的脸,此刻只剩下麻木的冰冷。

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慌感。

记忆里那些深夜他醉酒归家,无论多晚都有温热的醒酒汤,还有清晨洗漱时温柔替他整理领带的手,此刻都化作刺人的荆棘。

“怎么?”他垂眸扣上西装袖口的银扣,努力压下心中的怪异情绪,漫不经心的反问,“上个月刚签完十个亿的财产协议,你已经拿到了应有的补偿,现在又在闹什么脾气?”

林以棠指甲掐进掌心,指尖传来的刺痛让她找回一丝清明。

角落里昏暗的烛光随风而明明灭灭的晃动着,映得母亲遗照上的笑容忽远忽近。

出事那天也是这样沉闷的阴雨天,顾念巧开着限量版跑车,在红灯前故意加速的模样,比此刻时屿铭的眼神更冰冷。

“你到底做了什么能让顾念巧全身而退?”她突然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破碎的哽咽,“我说了多少遍,那场车祸根本不是意外,是她故意撞死了我妈!”

时屿铭的动作顿住,领带上的蓝宝石袖扣折射出冷光。

他的思绪也变得恍惚起来。

想起三天前顾念巧哭着扑进他怀里的模样,梨花带雨的脸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刹车失灵才酿成悲剧。

而此刻林以棠眼底翻涌的恨意,让他无端想起在医院时,她跪在走廊里浑身失血的磕头,求医生救她母亲的凄惨模样。

“我会报警!我绝不会放过她!”林以棠哭的浑身都在颤抖。

“够了。”他扯开领带,语气染上不耐,“念巧不是那种人,我知道你因为母亲去世的事难受崩溃,但这不是你血口喷人的理由。”

“血口喷人?”林以棠踉跄着扶住供桌,相框里母亲的笑容刺得她眼眶生疼,“监控录像拍到她在车祸前故意踩油门,交警大队的笔录上写着她当时神志清醒!你说她不是故意的,难道警察和群众也都是串通好故意说谎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