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顾虑是真的,可不忍心更是。

直到现在,迟北元都会回想起迟牧年医院的样子。

他不敢想象的自己儿子这样是不是因为他当时反对得太厉害所致。

还有江旬。

即便面上已经苍白到极点,面对出出进进的医生护士,却还是会硬逼着自己冷静,听他们说迟牧年的状况。

这一点就事迟北元扪心自问他自己都做不到。

除了自己儿子,江旬也是他这么多年里看着长起来的。

因为知道对方家庭情况,自己有时候甚至会更偏向江旬。

要说半点不动容那肯定是假话。

所以他同意俩孩子出国,一个是因为出国确实好,另一个是国外对这方面更开放,受到的有色眼镜会更少。

只不过刚才江旬那句谢谢

怎么听着跟他嫁儿子似的......

迟北元揉揉眉心,去看车窗外不远处给高考应援的横幅。

“臭小子。”

嘀咕完这个迟北元把抽过一支烟塞进车洞。

驱车离开后去超市买菜。

虽然家里这俩都不省心,但高考中饭晚饭还是必须得吃好。

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基本能完全从孩子呱呱坠地,一直概括到整个高考结束之前。

等到结束这天。

大部分家长都松口气,孩子也全部都撒了欢,根本不可能再在家里面待。

某龙虾馆里楼上楼下坐的全是学生。

608包厢。

迟牧年他们到的时候程成他们菜都点好了。

一大桌子红艳艳,桌子的角落里整箱的啤酒摞得半人那样高。

他本人看都没往他兄弟这看,正和周宽他们几个抱在一块唱歌。

一首青藏高原。

半大高音唱不上去全靠吼,到后边“高”没“高”上去,调全跑没了。

“迟牧年江旬,不辣的在这边!”

靠墙一排的沙发上,顾姗姗扎个丸子头,身上的大短袖一直长到腰那儿,脸上也是难得一见的不带任何妆容。

迟牧年坐下来的时候先去看桌上只有他这里的两盘蒜蓉。

又去睨身边人:

“你怎么在这?不跟你们学校的人一块聚么。”

“还早着呢。”

顾姗姗脸上扬起个大大的笑容,看样子是考得挺不错,把自己面前两个小杯子都满上:

“我这才第一场,第二场再回去跟他们。”

满好以后对江旬,爽朗的声音:

“这段时间多谢了。”

江旬没推辞,拿起来和她碰一下,不咸不淡地说,

“头回见你这么客气。”

“那是,就这一次,再想有下次就没有了。”

顾姗姗刚和他碰一下,把自己杯里的酒一仰而尽。

喝完以后又准备再拿个杯子,给迟牧年添上。

江旬却把他自己的推过来,自然对她:“他和我用一个。”

一句话听着好像不止这一个意思。

顾姗姗眯眯眼,接过来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在江旬刚喝过的酒杯里添满,递给迟牧年。

“也谢谢你了。”

迟牧年接过来,跟着笑一下,“谢我什么,我可没有凌晨三点被你叫起来讲数学。”

顾姗姗先是在这句话里没开口。

但可能是酒精上脑,她不像过去那样,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温情:

“要不是你们,我那几年也不会过得那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