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本来应该睡得很安稳。

但迟牧年却觉得自己迷迷糊糊地,像是半漂在半空中,但很快又从半空中落下来,这一回他居然是坐着的。

旁边是车窗,底下是软软的坐垫。

坐了一会才发现。

这里不是别的,居然是穿书前,那辆送他们去高考的大巴上!

迟牧年不可置信地左右看看,去看车里的人,再看着车窗里倒映出来的他自己。

和书里人一模一样的脸,却戴着黑框眼镜,身上穿着原来学校的校服,手里踹着的文件袋里放着身份证准考证。

迟牧年才意识到这居然真是真的!

他......穿回来了?!

而且还穿到事故发生之前。

那江旬呢,江旬怎么办......

迟牧年脑子里嗡得一声。

先没考虑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脑子里第一个闪过是从位置上跳下来,两步冲到不远处的大巴车头那儿,对着司机,用力指着前边的窗户

“司机师傅,前边那条路不行,咱们换一条路走行吗!!”

司机师傅抬头瞥了他眼,当没听见又转回去。

心里应该是在想现在的考生高考压力太大,脑子都考坏了。

迟牧年却很坚持,声音越来越急:

“真的,您换一条路走吧,那条路真不行!”

“或者您要是嫌麻烦,就前边一个路口把我们都放下去也行!不然车会翻的,车真的会......”

迟牧年还没说话就见到前边天旋地转。

大巴车翻了......

他握紧司机旁边的扶手,整个人再一次倒在大巴车的碎玻璃里。

但和上次那种清晰的死亡感觉不同。

这一回他只瞬间就睁开眼睛,对上的就是旁边江旬焦急的脸。

身上的被子被掀开半床,床头边上的小灯亮了一盏。

这里还是江旬的房间......

迟牧年看清楚后默默忽然松了口气,往旁边一瞥。

江旬急起来其实和之前样子差不多,甚至不了解他的人压根看不出他着急。

但迟牧年还是一眼就瞅出来,立刻安慰道:

“别担心,我刚就是做噩梦了。”

一般人听到他这么说就会直接安慰着说没事,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

江旬却从旁边一脸认真地握住他的手,声音放得极轻,额上的汗甚至比迟牧年还多:

“梦到什么了?”

“梦到......”迟牧年不可能说实话,脑子一转

装模作样咳嗽两声:

“梦到我高考没考好,咱俩一南一北,结果一次异地恋我坐车去看你,发现你背着我跟其他人好了。”

说完还故意坐起来,掐住江旬两边的脸。

“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江旬脸上没什么肉,纯粹骨架子撑着,掐起来的时候只有层皮。

但迟牧年还是掐得挺高兴,掐完把他头顶上的两搓自然卷并在一块,打了个小小蝴蝶结。

江旬先是看着他,从人干净的瞳孔看到鼻尖,确定他没事以后深吸一口气。

把迟牧年一直捣乱的手扯下来握住,轻捏两下:

“以后不许再做这种梦。”

“那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呀。”迟牧年说。

江旬视线没有从他这挪开分毫,抿抿唇,故意贴着他睡裤在底下捞了把。

脸跟着也凑到耳边,抵在他耳垂下边点的位置:

“那就做到让你累得连梦都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