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2 / 2)

到现在的谢知真还是个尚未破身的深闺少女,更未被宁王染指过,他就打心眼里觉得高兴。

谢知真见他确实伤得严重,无论他说的话是真是假,都不好见死不救,便道:“我去请我舅舅过来。”

季温瑜愣了愣,连忙张口喊住她:“姑娘且慢!”

他心思电转,找合适的理由说服她:“我知道姑娘的所思所虑,可是姑娘仔细想想,若你舅舅见到我,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必定会在下一个码头靠岸,将我送至官府。”

“如果事实真如你所说,便是去了官府也能说得明白,又有何惧呢?”谢知真一双美目黑白分明,端的是光风霁月的磊落态度。

季温瑜皱了皱眉,不明白她为何和前世里的温顺模样大相径庭。

也是他当局者迷,彼时谢知真已嫁与他为妻,又无父兄撑腰,只能唯唯诺诺;这会儿她并不认得他,疑心他是鸡鸣狗盗、杀人越货之徒,之所以故作冷静和他周旋一二,不过是怕他忽然暴起,出手伤人。

“姑娘有所不知,我在匪窝的时候听见几个喽啰酒后议论,说他们的大当家神通广大,和官府老爷搭上了关系,称兄道弟,常有利益往来。若姑娘请长辈做主,将我扭送到官府,我少不得被他们屈打成招,安一个为非作歹的罪名。我一人死了倒也罢了,连累父亲冤情难雪,死不瞑目,才是大大的不孝。”季温瑜稍微松开手上的力道,鲜血瞬间奔涌出来,淌在地上,看起来分外骇人。

他把腰间佩剑取下,远远扔在谢知真脚边,痛嘶了一声,道:“若姑娘坚持如此,不如一剑给我个痛快,也省得我再受许多磋磨。”

谢知真被他说得半信半疑,犹豫了一会儿,将染血的佩剑拾起,以做防身之用,轻声道:“你等一等,我去拿些金创药过来。”

船上卧房狭小,她体恤丫鬟们,并未让她们跟着守夜,因此悄悄地取了一大包金疮药并一卷纱布出来,未曾被人察觉。

将东西远远地抛给季温瑜,谢知真道:“你自己止血包扎。”

季温瑜有心占她便宜,有气无力地道:“我疼得厉害,使不上力气,姑娘帮人帮到底罢。”

谢知真紧握着长剑,坚定地摇头:“男女授受不亲,我不好帮你的。你若实在不成,船上有郎中,我去替你请来。”

“……”季温瑜强撑着将药粉洒在腰际的伤口处,看了看船只行驶的方向,“姑娘可是要去长安?我父亲在长安还有几个故交,本也是打算往那边去的,还请姑娘给我安置个隐蔽些的住处养伤,顺路送我一程。”

他从怀里摸出个通体无瑕的流云百福玉佩,递给谢知真:“我如今身无分文,这玉佩权当谢礼,待往后安定下来,再去姑娘府上正式道谢。”

见谢知真不肯走近,他便用了些巧劲,将玉佩轻轻掷在她手里:“我知道姑娘的顾虑,我向姑娘保证,在船上的这些时日,绝不随意走动,更不会让旁人发现,坏了姑娘的清誉。”